他只好遗憾地看了看这只兔子,又给斯南讲起他关注的其他兔子。
于是今天,兔舍里时不时响起这样的声音——
“这一只非常好动,性格活泼……”
“喜欢打架啊?抓起来过几天吃掉吧。”
“这一只很安稳,从来不招惹别的兔子……”
“嗯,提起来之后后腿踢动无力,还是一只公兔,没什么留种价值了,储备着吃掉吧。”
“……这一只是灰色的……”
“又是公的,吃了吃了。”
“……”
艾洛不敢说话了。
今天简直是兔舍里公兔们的悲惨之日。
这消息很快穿得满部落都是,大家也不知道斯南这个“控制性别论”的科学之处,只能偷偷猜测,各种传言甚嚣尘上。
其中一个可信度最高——
“斯南说不定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被一个兔种兽人伤了心,怪不得他现在要养兔子。”
“跟养兔子什么关系?”
“只有养兔子,才能吃它们的肉啊!想想他今天抓了多少只公兔……啧啧啧,这仇很深啊。”
神清气爽路过的程许之:???
.
即使是这样,兔子的数量也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吃不完。部落里天天飘散着大锅炖兔子的香味,足足吃了三天,吃得兽人打嗝都觉得自己要长兔子牙了,斯南才停下他摧残大家的手。
年老的兽人们纷纷感慨,以前的兽人哪有这样挑剔?在寒冷的冬天,能有一口吃得就已经是幸运了,连腐坏的动物尸体也不是没有吃过,即便这样,弱小和老年的兽人还是要饿肚子,供着青壮年多吃一些,好度过这个冬天。
老特里科爷爷一边啃着今天新烤的羊腿一边哭:“我老爹就是在冬天死的,为了给我留一口吃得,硬生生把自己饿死了,你们这小子,现在竟然挑剔起吃得来了,连新鲜的兔肉都吃不下,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老爹,昨天说自己最近想吃清淡的,不吃兔子的人不是你吗?我看你这羊腿吃得也不少啊?”小特里科憨厚地在旁边发出了灵魂质问。
老特里科僵一了秒,他们的木屋里瞬间传来中气十足、老当益壮的嘶吼:
“你这个臭小子,还不快去给斯南干活!就知道杵在这里气你老爹!”
人上了年纪,总是有些不讲理哟。
不过,看到小特里科出门之后,老头子还是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看起来不像是刚才怒吼时被儿子气出来的,悄声说:“老爹,你看,我们也有这样的日子呢。”
“部落里有个叫斯南的孩子,竟然能让我们过上这样好的日子,大家都很开心啊……”
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已经将这个年轻人看做部落的首领了。
窝在家里的族长也是这样想的,他在这个普通的小部落硬撑着族里的生活,已经过了小半辈子,从来没想到自己能在晚年突然就这样巧合而懵逼地当上一个大部落的族长。
还是一个前所未有强大的部落。
“心里不安啊。”族长看着丰盛的食物,享受着快活的生活,慨叹,“等开春天气好了,就举行族长的传承仪式,把位置给年轻人吧。”
这是他们应得的。
而且到现在,族长已经没什么需要犹豫的了。
看看那两个孩子,现在都已经住在一起了,整个部落对这件事最乐见的人,就是他族长本人啊!
这下他总算可以轻松地做出决定,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都是斯南和程许之的。
族长还在盘算着要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好日子,完成这个意义重大的传承交接意识,并不知道他在交接族长位置之前,这个族长的含金量将再一次提升。
一切都跟斯南现在做出的一个决定有关——
不想吃兔子了,揪出去卖掉吧。
.
.
奥特罗在雪中艰难地跋涉,为了抓捕一只跳鹿,他的脚爪在岩石上擦过的,变成人形之后手掌鲜血淋漓。
寒风吹过,几乎可将河水冻成冰的冷风让他的伤口冻住了,麻木了,倒是幸运地再也感觉不到痛苦。
而更幸运的是,那只跳鹿在最后时刻被他一口咬住了脖子,现在正扛在他肩上。
奥特罗有了这样的收获,原本应该开心的,但他现在受到另一个问题困扰——
有了收获,他能否向部落多要一点食物呢?
没有收获的时候,他只想着要是能捕到一点点食物就好了,但现在有了收获,他却贪心地想着,要是一只肥硕一点的动物就好了。那样他家里的伴侣和两个刚出生的孩子还可以吃一顿饱餐。
想到这而,奥特罗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在这个秋天的繁殖季生崽子呢,他明明打算今年求偶找到伴侣,明年春天养育崽子的,出了一点小意外,一切计划都提前了。
但这个冬天也提前了。
注定是不好过的一年。
奥特罗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奢望是天方夜谭,在这样的冬天,所有动物都饿得发抖,藏在窝里等待着春季,哪里能找到肥硕的动物,身上只要不是皮包骨的,就已经是幸运了。
等到冬天的尾巴,才是最难过的时候。
等等,他不是出现幻觉了吧?
为什么前面好像跑着一只……肥得吓人的灰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