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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方立安还来不及适应这个小小的身体,她身上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便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
    方立安知道,自己尿了。
    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分钟,方立安便开始纠结,哭?还是不哭?要不要忍受裆下的潮湿将就一晚?
    犹豫了三秒钟,她放开嗓子大声哭嚎:“呜哇~呜哇~~”吵醒了同屋的爹娘。爹没起,娘从床上爬起来,把她抱到怀里轻轻摇晃,同时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腿裆。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女人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十分利索的扒下潮湿的尿布,拿起事先放在枕头旁的干净尿布,胡乱给娃子塞上。哄了两下,等方立安哭声渐歇,才又躺下睡觉。
    方立安不知道自己身上穿的什么,反正很难受,浑身不舒服。这里垫一块,那里高一块,分分钟逼死强迫症。于是一整晚,她都在跟身上的衣服作斗争,后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醒的时候,天已大亮,入目是一个瘦兮兮的小丫头,趴在床边玩……柳条。小丫头个头很小,五六岁的模样,说不上好看不好看,给方立安唯一的印象就是邋遢。
    她身上套着灰扑扑的粗布褂,上面满是深深浅浅的污渍,黑的发亮,甚至能看见油光,看颜色和位置,不乏口水、鼻涕之类的东西。方立安心道这个邋遢鬼就是大姐了。
    大姐目前没有名字,按惯例就叫大丫。大哥也没有名字,家里都叫他大柱。男女排序分开,方立安是第二个男孩儿,叫二柱。
    之前说到老汉上头还有个二姐,但是二姐不满周岁就没了,所以现在周大根家里只有三个孩子,六岁的大丫、四岁的大柱、一岁的二柱。
    算算时间,三柱很有可能快来了,或者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接下来的日子,少不得要听青少年十八禁的墙角。
    这年头,没有电,家家户户都是用的煤油灯。当然,大多数穷苦人家,天一黑就上床歇着了,点什么灯,不要钱啊?娱乐活动不是夫妻夜话,就是妖精打架。穷苦百姓,没知识没文化,不懂避孕,孩子可不就一个接着一个地来报到。
    方立安选择在一周岁这个时间点投放,主要还是为了从头塑造二柱的个人形象。这里的生活条件太差,孩子们基本上都跟大丫一个样,邋遢鬼本鬼。
    方立安不想做个邋里邋遢的男人,也不想突然改变引人怀疑,所以选择从头练号。一周岁是最合适的时间点,可以学说话,可以学走路。
    周大根夫妻俩平时要干农活,家里只有大丫和大柱,因为教的少,所以二柱目前还不会说话。至于走路,刚学会没两天,但方立安决定暂时放弃这项技能。早早学走路干什么,腿压弯了耽误帅的。
    方立安其实是被饿醒的,一夜过去,肚里空空,唯有膀胱憋了一泡尿。她哼唧哼唧,试图在尿裤子前引起大丫的注意。但转念一想,大丫还小,六岁的女娃抱不动她,更别说给她把尿了。于是不再叫唤,自个儿爬到床边找角度,不想弄湿尿布也不能把床尿湿是不是?
    却不想大丫的使命就是看住弟弟别让弟弟掉下来,于是方立安永远在距离床边十厘米的地方就被大丫执着地推到里面。
    方立安:……
    方立安只能认命尿裤子,尿完就“呜哇呜哇”地哭。大丫惊的跳起,想起弟弟空着肚子许是饿了,伸出一根手指就往方立安嘴里塞,这动作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尼玛!泥煤!你大爷!
    方立安手脚并用,一个劲儿地躲闪。别以为老子没看见,你特么不仅没洗手,刚刚还挖鼻屎来着。不许碰我!
    大丫见二柱反抗的厉害,哭声震天,没一会儿,小脸就憋得通红,连忙跑去隔壁喊二婶。二婶如今挺着大肚子,不用下地,在家照看几个孩子,大丫妈怀孕时也是如此。
    二婶来的很快,来的时候手里还端着一个碗。二柱平时都这个时间醒,醒了就要吃饭。
    不愧是养过孩子的女人,一来就往方立安裆下摸。潮潮的,得换个尿布,换完尿布才给方立安喂饭。
    没有母乳,没有牛乳,奶粉什么的就更别想了,米汤是现有条件下的最佳伙食。二婶的动作不算细致耐心,但方立安配合的很好,一顿饭吃的很顺利。饭后,二婶用二柱脏兮兮的围兜给她擦了擦嘴,嘱咐大丫好好看弟弟,便端着碗走了。
    方立安……方立安想吐……
    二柱那围兜不比大丫的衣服干净多少,鼻涕、口水、饭渍……
    呕……
    算了,眼不见为净。
    方立安吃饱喝足没事做,开始打量这个房间。这个房间在周二柱的记忆中出现过,但彼时,周二柱四岁多,已经不住这里了。
    小小的土胚房,十平方左右,靠窗摆着一张床,床很长,床尾放着一个掉了漆的黑色木箱,虽然破旧,但看似是这间屋子里最值钱的家具。
    一张床就占了半间屋子,剩下的空间放了一个矮柜,矮柜兼具桌子的功能,上面摆了几件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
    大丫玩柳树枝玩的很开心,编成花环戴在头上、手上,用巴掌大的小镜子照来照去,臭美的不得了。偶尔还给方立安戴一戴,唔,挺大方的姐姐。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下地干活的人回来吃饭,方立安被抱到外面,大家说着方言,她勉强能听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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