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检查完了,女老师的手一停,按了按,从书包夹层里摸出了一个信封。
信封是A4纸叠的,干干净净得什么都没有。
打开信封,掉出来一张手写信,也是A4纸,对折了两下,字迹清秀端正。
周齐靠过来一点,指指信:“同学给我写的,我还没来得及看。”
两个老师皱着眉看了遍这封手写信,看到最后的落款,英语组组长看上去有点惊讶,又似乎在意料中,周齐看不明白他俩的反应,就一起蹲下来:“老师,许文文没给我写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英语组组长正反端详了两遍纸张,递回给周齐,话里有话:“看来已经有同学劝你不要犯错了,但你没听同学的建议。”
周齐一愣,迅速地扫了一遍许文文的信,信很长,估计得有一两千字,写满了一张A4纸,周齐一眼扫过去,也不知道许文文要表达的中心主旨是什么,光看见一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要做得太错”、“要对得起良心”这类似是而非的模糊字眼。
但周齐没有看见一个字眼具体描述出了他到底犯的是什么错。
周齐一下自己就明白举报他考试作弊的小同学是谁了。
他笑着对两个老师说:“老师,这也不能说明我作弊了吧?难不成这就能算证据了?”
英语组组长眉头紧皱,站起身来,又重新倒了一遍周齐的书包:“确实不能,我看看……”
女老师比男老师细心,突然看见了那个A4纸叠的信封——学校小卖铺卖信封,给同学写信也可以不用信封,为什么要用A4纸叠个信封出来
?
女监考老师默不作声地把信封一点点展开了。
周齐也看见了。
在展开的信封内层,印刷着占了四分之一A4纸篇幅的黑体答案。
全都是大写的ABCD字母——
这是英语试卷的一卷答案。
英语组组长迅速把纸夺了过去,把前面一串字母看了一遍,又看向了周齐,摇摇头:“找到答案了,你跟我去学校教务处吧。”
教务处。
年级主任,教务老师,还有张峰都过来了。
六七个老师坐在周齐前面,审犯人似的盯着周齐。
年级主任看了看那张留着折痕的A4纸,沉声问:“现在承认作弊了吗?”
周齐站着:“不承认。”
“嘭——”年级主任把纸拍在桌子上:“考题答案都从你书包里翻出来了,还在这里死鸭子嘴硬?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严重的错误?连学校信息系统里的答案都能盗出来,以后你还有必要再在学校考试吗?”
周齐很难紧张起来,即使是在这种状况里面——
他还想的是得亏许文文给他的不是语文卷答案,不然他还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很严重,但不是我犯的,这张纸是别人给我的,里面有英语卷答案我也才发现。”周齐没在话语里面留停顿,他这么说估计这几个老师肯定说他是狡辩,但他得把话说完,“我确实没作弊,我也没必要作弊。”
周齐笑了:“我觉着以我的英语水平不需要作弊。”
周齐是属于级部不少老师都认识的那种学生,况且就是不认识,一个42号考场的学生说他英语水准好到不需要作弊——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可张峰知道周齐新学期的进步,他怕别的老师质疑会伤学生自尊心,就先出口呵斥:“好好说话,什么时候了还嬉皮笑脸没个样子!你说你没作弊,那你也要拿出证据来证明你没做这样的事。”
“查查监控呗。”周齐只能绷住脸,正儿八经起来,“这张考试答案是许文文连着他写的信一起给我的,昨天下午的事。”
几个老师交换了一下眼神,教务老师常查监控,低声对年级主任说:“高主任,这事真逗够呛能查,学校监控清晰度有限,别的学生到底是在周齐桌子上只放了一张白纸还是放了个白信封,十有八九看不清楚。”
事情一下子进了僵局。
僵峙了几秒钟,年级主任敲着桌子道:“肯定有同学作弊了,学校必须要查出来是谁。你认为是有同学陷害你吗?”
周齐实在紧张不起来——小绿豆真是为了他煞费苦心。
“警察抓人也要人证物证全了再下定论,在查出ip前,老师可以先不下通报结论吗?”周齐说,“你们问我我说没作弊,别人问我我也说没作弊,我不做作弊这种事,也不可能拿作弊向别人炫耀。这次我的月考成绩可以全科作废,年级里可以让几个英语老师单独测验我的英语水平,这不算什么直接的证据,但我想证明一下我没有要英语作弊的必要。”
周齐以前打职业,考试作弊等于比赛开挂。
这种事他真不做。
“如果单独的英语测验没过,学校必须要在短时间找出一个学生来记过,那记我就行。但我要是测验过了,几位老师可以再等等,等查明白IP了再下结论可以吗?”周齐看了一眼张峰,“老师们也不想冤枉学生吧?”
周四下午到周五一天,傅明贽都没见到过周齐。
给周齐发消息,周齐平常乌七八糟的话说得不少,可到了正经事上一个字都不多说。
傅明贽问“怎么了”周齐回“有点事”傅明贽问“什么事”周齐就理直气壮地回“就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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