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周齐一口应下来,到傅明贽旁边,从他手里扒拉空牌子,“你有笔吗?”
穿过木孔的红绳挂在傅明贽手指上,周齐在傅明贽手指上向左扒拉一下向右扒拉一下,力量很轻,拇指不时划过傅明贽手掌心,像刻意为之的勾弄——
在心里有隐秘的人眼里,无意的举止也像是刻意的举动。
那种让傅明贽感到恼怒的不自然更严重了。
他扬开手,不让周齐再碰到自己,生硬道:“我来找,你别动了。”
莫名其妙又被嫌弃了一次,周齐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瞧了年级第一一眼:“行行行,那你给我找……等等,”周齐忽然看见了一张落名熟悉的牌子,“这张我看看。”
周齐拾出来一张牌子。
署名是许文文。
字写得很娟秀,很有年级第二的风范,不过周齐怎么看怎么像个小姑娘写的字。
上面就一行字。
“Laissez les héritiers de la famille Fu tomber amoureux de moi..”
周齐在法国打过比赛,有不到半年时间,尽管大部分交流是由俱乐部雇佣的翻译来帮忙完成的,但周齐也差不多学了个半吊子的法语。
这句话是法文。
具体意思——
“让Fu家的继承人爱上我。”
这是一句相当泡沫剧化的傻子台词。
但周齐第一时间想起了傅明贽。
这本校园耽美文里,姓Fu的就只有傅明贽一个吧?
不过周齐不是很清楚傅家的状况,和所谓的“继承人”问题。周齐已经尽力了,但他是真的看不下去这本全篇除了学习就是腻腻歪歪的耽美文。
周齐只记得王八攻好像是家境不错,在结局的时候许文文去了一次他家,书里描述得挺有钱。
周齐一直盯着一张牌子不说话,傅明贽不动声色地向周齐那里挪了一点点。
他看见了一句法文,但傅明贽没学过法语。
傅明贽只能看懂木牌的署名——许文文。
这是许文文写的心愿。
周齐还没想起结尾具体是怎么描写的王八攻的家庭,手里的文文牌子突然被抽走了,被塞进来一张新的,空的,还有一支马克笔。年级第一的语气听上去心情相当一般:“写吧。”
被抽走文文的牌子,周齐不太高兴,他决定膈应傅明贽一次:“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写,你把你的心愿也写上,我也写上,我要跟你挂一块。”
傅明贽淡淡道:“我没有要写的。”
周齐说:“你不是要摘星星吗?你就写摘星星啊。”
傅明贽面无表情:“你不是说很幼稚吗?”
周齐严肃否认:“我没有,你不要诋毁我。”
说着,周齐把笔递过去,催他:“喏,笔给你,快写,写完我也要写。”
傅明贽被周齐闹得有点头疼,接过笔,笔尖微顿了几秒,才一笔一划写上:“心愿是摘天上的星星——傅明贽。”
写完这张牌子,年级第一原本就冷冰冰的脸更冷了。
这张牌子简直是黑历史。
他把笔递回给周齐,视线落在周齐着笔的牌子上。
他想看看周齐会写什么。
大抵周齐好好写字是没有他平常写字那么丑的,但周齐总不好好写字,把几个字写得和枯黄的杂草一样,又乱又没有光泽。
这次周齐写得慢,所以几个字看上去还算面目端正。
——周齐是故意写得慢的,他得膈应一下年级第一。
傅明贽怔了一下。
他看见周齐写:“心愿是当天上的星星——周齐。”
那一霎那,连暗恋史都一穷二白的年级第一耳朵着了火似的发烫。
周齐合上笔帽,笑嘻嘻地看着傅明贽:“我得和你挂在一根枝杈上,不然白费了我特地跟你一个格式写心愿。”
傅明贽紧盯着他,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
“你这样想,”周齐勾上年级第一的肩膀,开始忽悠,“咱俩是同桌,共同进步共同上进,当然在梦想上也要达成统一的幼稚,这样才是真兄弟,你说呢?”
话是屁话,但周齐是真幼稚。
作为职业打游戏的,周齐良好地秉持住了小学生般的幼稚。
既然年级第一一直嫌弃他,不想在公众场合和他有联系,那他就写张一看就和傅明贽关系匪浅的心愿牌,挂到树上,和傅明贽的系在一起,膈应死他。
周齐已经做好了年级第一恼羞成怒和他吵一架的准备。
但没有如他的意料。
“你想挂在哪儿?”傅明贽语气淡淡地,但只看手里的木牌不看周齐的脸。
周齐强调:“你挂在哪儿,我就挂在哪儿。”
如果周齐有观察入微的本事的话,他可以看见傅明贽稍发红的耳朵——但可惜周齐一向看不见这种细节。
傅明贽神态如常:“随便你。”
同意了?
王八攻怎么又这么好说话了?
周齐凝眉:“真的?”
傅明贽没搭理他,拿着牌子一张张系在老榕树垂弯的枝干上。到许文文的牌子,傅明贽顿了一会儿,恍若无事地将许文文的牌子也系了上去。
周齐把“摘星星”和“当星星”的小学生二连系在了一起,塞进傅明贽手里,有意恶心傅明贽:“给你,你挑个风水宝地,我可是要当你星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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