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来的,是大壮给我指的路,瞒着妈妈她们的。嘿嘿,我还是很聪明的呀。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妹露出一抹腼腆的笑。
脸颊上泛着粉色,可爱的像是一只雪白的兔子。
眼睛中闪烁着细碎的光。
阿呆看着边上的大壮,黑黑的壮壮的,阿妹站在边上,也就只能到他的肩膀。
你就知道让人家大壮给你做挡箭牌,到时候妈妈骂起来,你肯定又把他往前推。
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阿妹相中的大壮,妈妈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因此阿妹仿佛是找到了每次惹祸的借口。
我哪有!我、我、我很乖的!阿妹气鼓鼓的,生怕阿呆不信她的话,你说是不是嘛,大壮。
她伸手戳了戳大壮的肩膀。
大壮怕她生气,连忙点头,是的是的,阿姊,阿妹很乖的。
阿呆看着他们俩,真的是气笑了。
什么很乖,妈妈隔着电话和她告状的时候数落的点点滴滴,听上去一点也不乖。
大壮跟着乐呵。
阿姊,没事的,大壮一把拎过阿呆的行李扛在肩上,我皮糙肉厚,我来拎就好了。
对啊对啊,他吃那么多饭,干嘛不让他扛,阿妹跟着大壮后面附和道。
阿呆反问她:难道你吃的少啊,每一顿都要吃上两大碗,还不见瘦,双下巴也跟着出来了。
阿妹还想要张口反驳,但是大壮却抢先说:姐,没事儿,阿妹还是胖点好,不管是胖还是瘦,我都稀罕。
听见大壮这么说,阿妹笑嘻嘻的冲着他屁股后面来了一脚,哼,还敢嫌弃我胖,我还没嫌弃你吃得多。
阿呆落在两人的后面,看着这两人嘻嘻闹闹的样子。
那是阿呆从未见过的阿妹的样子。
她圆圆的小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两手落在口袋里,蹦蹦跳跳的,时不时的和身边的大壮拌着嘴。
冬日里的暖阳跳跃着洒落在他们的肩头。
兀地,阿呆记起了三年前妈妈说的话。
你不知道前段时间,镇上好几个脑子有点呆的女孩子被人骗过,甚至还有一个被强女干后怀了孕又流了产
但是妈妈怕啊,你说,万一这事情要发生在阿妹的身上,那后果该怎么办?
阿妹是你妹妹,这个决定是你帮你姊妹做的,我这个做妈妈的,没话好置喙。但是你要记住,你们是亲姊妹,她是个痴呆,因此这个决定,是好是歹,都有你受。
如若那时候她没有选择坚持的话
现在的阿妹会如此幸福么?
阿呆不知道答案。
只是她知道的是,如果那时候她选择了点头,那么那会是她此生最后悔的遗憾。
路上一切都顺利么?
回到家中,妈妈早已烧好了一大桌子饭菜,围着围裙等着他们回来。
我听说上海下了雾,还以为飞机会晚点的,妈妈说,好在一切都顺利。
阿呆笑着应声。
祖屋里传来阿婆颤巍巍的声响:是阿姊回来了么。
是啊,回来咯,妈妈扬声回应。
先去给阿公上柱香吧,妈妈将阿呆往阳台上赶,你这么多年的都没回来,敬完先去给阿婆磕个头,她一直念叨你。
阿呆唉了一声。
准备往阳台走。
身后传来阿妹和妈妈的声音:
先去洗手啊,不许偷吃,你姐姐还没上桌呢。
没事耶,阿姊不会介意的啦,先让我吃两口。今天走了好多路哦,都饿死了。
臭丫头,说什么死不死的,又找打。
唉!大壮!妈妈打我唉!你哪儿去了,快帮我挡挡。
就知道拿人家大壮出来做挡箭牌,你个死丫头,现在脑子好用点了,会耍小聪明了是吧。
唉!妈妈你也说lsquo;死rsquo;了耶!
死丫头!别给我逮到!
檀香袅袅的升起。
台子上放置的,是外公的遗照。
黑白色。
穿着倜傥的西装,梳着油头戴着银丝边的眼镜。
耳畔回应的是妈妈和阿妹无时无刻的拌嘴声。
偶尔还能听见楼上传来的脚步声,隐约混着搓麻和谩骂,还有爸妈打孩子的吵闹声。
久违的嘈杂,还有家里的饭菜香。
阿呆犹如在外漂泊许久的浮萍,终于回到了生长的土壤。
落叶归根,落叶终究要归根的。
真好呀。
她又回到了家。
饭桌上。
阿婆的饭菜被单独做了一份放在边上。
阿呆哟,瘦了,阿婆伸手指着阿呆。
她虽然老眼昏花,但是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阿呆笑了笑,嗯,国外的饭菜哪有妈妈做的香。
说完她又扒了好几口。
妈妈笑话她:就你嘴贫,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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