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的武功已经是同批孩子里数一数二的,他的勤奋也碾压了许多人,他的胡人相貌却还是让他一直被打压着。
尤其是武师傅,他很讨厌胡人,对着须奴说了不少恶心人的话。
甚至在须奴因为第一次出镖而兴奋时,直接泼冷水说镖局让他跟着一起出镖不是因为他做的出色,还是因为他是胡人,如果遇见劫匪了,直接把他扔出去就好。
亲眼看着这孩子眼中的兴奋亮光一点点泯灭下去,鲁云恨得都想手撕武师傅了。
但她什么都不能做。
只能安静的在一边看着。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看着自己孩子的日子,一般人要是这么长时间的不能跟人交流说不定早就崩溃了,鲁云却一直没觉得有什么。
可能是因为有时候,面前的画面会快进吧。
但即使是快进,也还是会有结局的。
须奴跟着镖车出去时,镖车被劫了。
劫匪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留住他们的命,直接从高空偷袭,须奴都来不及抵抗,便被当胸一刀。
鲁云跪在他身边,看着这个只有十几岁大的孩子茫然的捂着胸口缓缓倒下,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不要hellip;hellip;不要hellip;hellip;须奴,须奴你别闭上眼,须奴我是妈妈,须奴hellip;hellip;rdquo;
即使她再怎么撕心裂肺的叫着,须奴也还是在鲜血与杀戮中缓缓闭上了眼。
不要啊hellip;hellip;须奴,须奴你别睡,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hellip;hellip;rdquo;
鲁云无力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当然是听不到的,也不知道在自己艰难度日时,亲生母亲一直在看着他。
他觉得好累。
练武好累。
跟镖车好累。
和同龄人相处好累。
活着hellip;hellip;也好累啊。
他在鲁云的哭泣声中,缓缓闭上了眼。
随着他的闭眼,鲁云眼前看到的世界也慢慢黑暗了下来。
鲜花,鸟鸣,水流声,都隐没在了黑暗中。
她崩溃的在黑暗中哭泣。
她甚至没有胆量再喊出那孩子的名字。
直到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响起。
周围的一切再次明亮起来。
鲁云带着满脸的泪水,茫然看向地上躺着的少年。
他静静的躺着,身上没了血迹,那骇人的伤口也不见了。
鲁云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到了自己的孩子身边。
她看着闭着眼的须奴,他的胸膛在因为呼吸而上下起伏。
活着的hellip;hellip;
她的孩子还活着!
鲁云喜极而泣。
有人拨开草丛走路的声音传了过来。
之后,一个人从上面跳了下来。
她茫然的抬起头,看到这个眼熟的白胡子老爷爷轻轻用手杖碰了碰地上的少年。
也许是见他不起来,老爷爷皱眉,伸手将脸上的胡须撕拉拿了下来,蹲下身去看。
鲁云看着他的脸。
她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段先生吗?
她满脸茫然的再去看地上睡着的少年。
他的相貌很好看,五官轮廓深邃,这么睡着的时候,看着有一股憨气。
渐渐的,他的脸和安静坐在课桌前,满脸认真听讲的孩子重合在了一起。
须奴hellip;hellip;段须hellip;hellip;
鲁云神情恍惚的站了起来,她眼前的世界又一点点的黑暗下来,只是这次周围却不是寂静无声。
先生,鲁老师都站在这十分钟没动了,她什么时候醒啊,对了先生,你看我们都那么熟了,你能不能透露一下,我能不能跟鲁老师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呢。rdquo;
不咸不淡的声音慢腾腾回应他: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接受她的儿子了。rdquo;
我能啊!我肯定能啊!不然我这么些天陪着鲁老师四处找孩子是为了什么,我跟你说先生,我早就想的特别透彻了,您说,我追到一个漂亮媳妇,还能送个儿子,这多划算啊。rdquo;
你能接受,你们就能成,只要这孩子叫了你爸爸,后面就好办了。rdquo;
张威的声音立刻激动了起来:您放心!我肯定哄着孩子叫爸爸,我一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后爸!rdquo;
鲁云恍惚的睁开了眼。
首先对上的就是正在眉飞色舞跟段青恩说着什么的张威,暖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只一瞬,眼泪就落了她满脸。
鲁老师,你醒啦!rdquo;
张威正说着,见段青恩望向鲁云站着的方向,立刻脸上就笑开了,开开心心的迎接了过来。
你看见那孩子在哪了没有?远不远?我们现在去找他吧,我能请假,你一个人到底不方便是吧,我好歹也是个男的。rdquo;
说着说着,见鲁云还在哭,他连忙又递纸巾:好了,别哭了,现在找到孩子才是最重要的。rdquo;
你看见孩子在哪了吗?rdquo;
鲁云的声音哽咽,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我看见了。rdquo;
看见那就好办了!rdquo;
张威脸上立刻笑开花了,咱们立刻启程吧,要不要坐飞机坐火车什么的,火车站和飞机站都有卖玩具的,我们买点玩具,这孩子虽然可能一时不认得你,但是拿着玩具哄哄就好了。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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