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伸手和他相握,“你好,谭先生。”
简单介绍完身份,谭邵就带着杜遇进房间了。
杜彦雨认真的和他讲道,“阿遇,你要认真听谭叔叔的话,记住了吗?”
杜遇没应声,懵懂的目光瞥过江生,江生微微笑,没说话。
进了房间,很安静,杜遇坐在桌子对面,谭邵缓慢轻声的按照表上的问题问他。
极少部分的问题,他回了,但大部分的问题,他还是和之前一样,不答话。
谭邵感到很奇怪,明明他刚才在餐桌看到杜遇的时候,不是这副模样。
他本来还很有信心,这种表,杜遇至少能拿个六七十分的,和想象中差别有些大。
想着想着,一个激灵,他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他打开门,看到不远处的江生,“不好意思,江先生,麻烦你进来一趟。”
江生开门,“怎么了?”
谭邵把表递给江生,“不好意思,可能需要你来扮演一下我的角色。”
江生低头看了一下表里的内容,明白了。
谭邵坐在一旁观察,江生坐在了谭邵原来的位置上。
前面几条,如“对别人叫自己的名字作出反应”,“身体会对疼痛感做出反应”,“不主动回避与别人眼光接触”……
这几条刚才谭邵做得时候已经得到了分,虽然杜遇没说话,不过只要神态,目光,动作有所反应,就都算反应了。
往年几乎是没得过几分,已经是进步了。
所以这几条江生做得时候也同样得到了反应。
后面还有,“是否能接受简单指令(如,坐下,站起,过来)”
江生看了眼杜遇,他没发呆,一般没有发呆的时候,他叫他,大多是会得到回应。
他指着桌上的一本书,“阿遇把那个拿给我。”
于是杜遇伸出手,拿起书,递了过去。
这一项谭邵做的时候,是0分。
连做了好几条,都没有什么问题,直到有一条江生顿了一下,问谭邵,“身体表现很僵硬,这个要怎么测?”
谭邵回道,“你抱他一下试试看。”
江生倒没犹豫,放下了表格,走到了杜遇身边,然后,伸手,抱住了他。
他的手环过杜遇的脖子,头靠着他的头,脸颊贴着他的耳朵,杜遇的耳朵冰冰凉凉的,江生的肩膀宽厚,抱着杜遇的时候,像是把他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似的。
从谭邵的角度看,只能看见杜遇的脑袋。
杜遇愣住了,五官都停止了反应。
他明明是最怕痒的,江生这样贴着他的耳朵,平时蹭一下,就会笑着喊痒,这回却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呆呆的,任由江生这样抱着。
江生抱了一会儿,问谭邵,“怎么样了?”
谭邵正在观察杜遇,看他好半天也没反应,叹了口气,“还是不行。”
江生听到刚准备松开手,忽然听见谭邵喊了一句,“等一下。”
只见杜遇的目光已经回过了神,他慢慢的抬起了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了江生的后背。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大概是很多年没有被别人这样亲近了,表情也很僵硬。
但看得出来,他已经尽力在回应了。
江生感觉到他在抱自己,有些惊讶,抱着他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似是在安抚他。
谭邵笑了一声,“好了江先生,测试完了,谢谢你的配合。”
江生松开了手,转过脸道,“没事,杜遇是个好孩子,江生能帮的上忙的一定尽全力帮。”
谭邵笑笑,“杜先生要是听到你这话,一定很高兴。”
说完看了看不在状态的杜遇,“好了阿遇,可以出去了。”
谭邵对比了两张单子,摇摇头笑,然后也跟着出去了。
经过这一圈,其实江生已经猜到为什么谭邵要叫他给杜遇做测试,他必须得承认,杜遇对自己跟别的人不同。
杜彦雨在外面正在喝咖啡,看见谭邵出来连忙问,“怎么样?”
谭邵把两张表格递过去,一边指一边解释说,“这一张是你那个保镖江生测得,这一张是我给阿遇测得,往年测,阿遇最多拿个十分顶天了……今天我给他测,只拿了三十,其实已经算是进步了,可是我却觉得奇怪,于是我叫了你那个保镖进来。”
他笑了一声,“他给杜遇测了七十。”
杜彦雨其实猜到会有不同,只是没想到这么高,有些激动,“七十分,是不是同常人无异了?”
谭邵道,“还是有些差别的,不过大体上简单的交流是没问题了。”
杜彦雨眼眉都笑开了,多少年的心事都放下了,几十年之后就是死也死得安心了。
“那真是太好了,阿遇他总算是能……”
谭邵看杜彦雨这样激动,很想让他继续激动下去,可惜心理上不允许,还是打断了他,“杜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什么?”
“那七十分是江生给他测的,我给他测只拿了三十,这意思你明白吗?或者我换个直白些的说法,就是虽然杜遇拿了七十分,可以简单的交流,那也是在江生面前,而且也只是简单交流,复杂些的他暂时还不能明白,还需要一点一点来。”
杜彦雨心酸的泪水在眼珠里盘旋,硬是没落下来,“只在江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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