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沈厌觉得杨稚像生了一场大病,迟迟不见好的那种,每一次看他的眼睛都觉得心疼,他说:“我是问你好不好吃。”
可杨稚却像是丧失了语言的能力,或许,他只是不想说话。
他点点头。
沈厌站起来,拉过行李箱,坐在上面,长腿支在杨稚腿边,比他高出一截,正面对着他。
“我们谈谈吧。”
杨稚放下了手里的食物。
沈厌叹口气说:“你状态不好,不要说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回应我,听我说就行了。”
杨稚安静的看着他。
“首先,你表弟的事情,赵泽对吧?那种事不会发生了,从现在开始,我保证,没有类似的事会发生,你会比谁都安全,我会时刻陪在你身边,时刻,”沈厌看着他说:“然后,李忆南,李忆南为什么放手,你不明白,不要去想啊稚哥,不要再去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对,真正的原因就是跟你没有关系,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不也是秉持做一个合格前任的理念吗?李忆南也是啊,他跟你一样,不想打扰前任,所以他也不打扰你,他并不是记恨你,没有理由的离开多数是自身的原因,你现在放不下他没关系呀,还有很久呢对不对?”
“再一个,就是我了,”沈厌道:“你不相信我了是吗?因为我背叛过你,让你害怕了,可你那天对我心跳了,你很纠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却又没彻底的放下,你不知道怎么办,很恍惚。”
沈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戴在杨稚手上,“这是你的,我还你了,你的订婚还作数,我答应你,如果这次旅行结束,你还是没有放下李忆南,我就离开,不会纠缠你的,你不用有任何的纠结,好不好?”
杨稚呆呆的看着他。
沈厌呼出口气,站起来,又在杨稚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说:“稚哥,所有人都很担心你,所有人都希望你好,可是有些事情过去了,你不能跟它一直较真的,你也不能把自己放在黑匣子里,你有自己的选择的,无论怎么做,我都支持你,所以,你就开开心心的做自己就好了,什么顾虑都不要有,我会在你身边,给你摆平一切,就算你最后说不想要我,我也乖乖的离开,这样好不好?”
他一直在跟他用商量的语气,杨稚情况太糟糕了,沈厌只能一点点找突破口。
杨稚没有什么反应,沈厌也没打算他给反应,他拿纸巾擦了擦他的手指,上面是油渍,“我们不说了,先吃饭吧,都快凉了。”
后来,到点了,他们习惯性的开始登记。
机场里纷纷扰扰的人,陆续前往一个方向,一个目的地,杨稚走在其中,被沈厌牵着,他就涣散的跟着走。
再后来,他抬起头,看四周的纷扰,听四周的人声,热闹的交谈,晴朗的天空,嬉笑的脸,和谐的风,有序的工作人员,以及平地上落着的客机。
他视线一点点聚焦,一点点看清身处的环境,他的手被裹的温热,是因为对方的温度太强了,他被引领着向前,即使看不清,即使闭上眼,他也依旧不会走错路。
因为沈厌在前面,一直都在前面。
他想到那天,他糊了一手的血,拿着块板砖,失心疯一样的砸着铁链。
他耳边不停萦绕着“对不起”这句话,有赵泽的,也有沈厌的。
他想到更久之前,他想到说“我喜欢不上你”的闻淮,他想到说“我喜欢你”的李忆南,以及这个“我就是喜欢你不行吗”的沈厌。
他们谁是最早出现的,谁放弃了他,谁又坚定的选择了他,杨稚好像要搞不清楚了,记忆里很混乱,可是当下却清晰,当下在身边的,在眼前的,他只能看见沈厌,也只有沈厌。
他的心蒙了一层尘埃,被些微清理之后逐渐变得明晰,他看清了所处的环境,看清了当下的情况。
他纠结着的答案,他自我填充的未知,他想过无数个李忆南离开的理由,他想过无数个闻淮放弃的原因,没有一个是清清楚楚的,都那么模糊。
现在脑海里,似乎这两张脸也逐渐变得模糊,他好似看不清楚,却又看的异常清楚。
他突然站住。
沈厌一怔,回头看他牢牢的站在原地,逐渐清明的眼神,望向他时,带着无穷无尽的凶狠,沈厌没摸清状况,却被眼睛吓到,凶狠不算,应该是超强的攻击力,对于方才的呆滞无神来说,这神色很有杀气。
“稚哥?”沈厌靠近他。
杨稚抬着头,安静的看着他几秒,过会问:“我们去哪?”
“去北京见摄影师,忘了?”沈厌回答他。
杨稚没忘,他只是想证明,证明这是沈厌,以及当下的行程。
北京,北京的李忆南,北京的韦楷,北京。
他低下头,伸手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他神色果决,想到了之前的一切,以及沈厌的话,在机场留下的话,给他戴戒指时的话。
“有垃圾桶吗?”他不知道拿了什么主意,突然犀利的发问。
沈厌应道:“这里没有。”
杨稚点点头,抽出被沈厌握住的手,他把戒指拔下来,放进了沈厌的口袋里,然后仰头说:“一会找地方丢掉。”
沈厌没明白。
杨稚已经反手提过自己的行李箱,步伐坚定的掠过沈厌,往机舱门赶,他的背影是果决而飒气的,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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