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挑起嘴角满不在乎地一笑:“三秒钟,把你们手上的枪扔过来。”
良久的对峙后,啪啪几声,警方的枪支全落在傅千脚边。傅千抓着傅久缓慢后移,退出教室,再挪到楼梯口。
警匪之间的距离愈加拉远,在保证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下,傅千伏在傅久耳边低声道:“如果最后我没逃脱成功,忘记我这个哥哥,以后好好生活。”
最后一个字落下,傅千松开傅久转身逃走,一件硬物落在傅久怀里,是傅千攒钱买的钢笔。
世人嘴里的千面冷血无情,警方始终不知傅久是傅千的亲人,傅久在同学面前描述的兄长是个温润如水的好男人。
傅千跑无踪影,傅久在楼梯上放声大哭,刑侦队此次缉捕行动宣告失败。
“过!”导演扬起手臂。
许沉河两腿一软跪倒在一楼,咬着牙掐紧了自己的手臂,大滴的汗珠沿额角滑下。
剧组人员纷纷上前询问状况,顾从燃神色担忧地扒下许沉河的外套,缠着白纱布的右手臂已然大面积渗血。
伤口开线超一公分需二次缝合,但好歹校园的镜头拍完,许沉河心理负担减轻了一大半。
接下来的戏份暂且放下了,许沉河定心养伤,剧组陆续有演员前来医院探病,许沉河一一道谢兼道歉,感谢圈里除去暗斗也有真情,致歉个人原因而拖累了拍摄进度。
梁遂只身来探望的时候病房里只有许沉河,几分钟前顾从燃被他打发去买汤饺了,不然梁遂一进门先见到的准不是许沉河的脸,而是顾从燃挥来的拳头。
“恢复得不错,听说下周就能拆线?”梁遂空手前来的,只想看看“江画”落魄的样子。
觉察出对方在接近自己的右侧,许沉河防备地缩了缩手:“谢谢关心了。”
“你以前不是挺高傲嘛,现在怎么好像变弱了?”梁遂笑盈盈地问。
许沉河直觉江画跟梁遂有过节,既然顾从燃和祝回庭都没事先提醒,那便是这两人私下的矛盾。之前认为梁遂有多热情耿直,现在就对他有多反感,许沉河凝眉注视对方,面容淡漠道:“如果你仅仅是想陷害我,那么恭喜你,你成功迈出了第一步。你可以变本加厉,也可以就此收手,结果你自己掂量,别当我心慈手软。”
“啧啧啧,你知道自己躺在病床上跟我说这番话时有多滑稽吗?”梁遂的桃花眼弯成月牙儿,却哪有他粉丝说的那般蛊惑人心,“我当你的公关团队有多厉害呢,还不是任由你在网上处于劣势地位而毫不作为么。”
劣势地位?
许沉河突然醒悟,怪不得顾从燃这两天不让他碰手机,说得冠冕堂皇手机辐射对伤口愈合有影响,实际是网上有不利的言论不能让他知道。
“暂不公开你的劣行是出于对剧组的考虑,哪天等剧组认为你的形象对整部戏有负面作用,你认为你还能在组里待下去吗?”许沉河寒声问。
梁遂抚掌一笑,似是完全没在怕的模样:“那就放马过来,看看咱俩谁能在这圈子呆得更久。”
手搭上门把,梁遂收起了虚伪的笑:“那就这样,好好养伤,我等你回组。”
梁遂一条腿都迈出门了,许沉河忽然叫住他:“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梁遂定住动作,回头道:“梁子不是早就结下了吗,大学时的那部剧,你抢了我的角,刚入行的新人奖,明明我们俩都有提名,最后得奖的却是你。你一路顺风顺水,真的不是靠你的同性伴侣推你上位吗?”
他不在意答案如何,抛下厌恶江画的理由便甩门走了,留许沉河在病房里暗自思忖。
顾从燃买完汤饺子回来时看见的便是许沉河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出神的画面,他在床上支起小桌子,问:“怎么不出声?”
“烦闷。”许沉河将投远了的目光收回。
“就两天不让你玩儿手机,你还惦记上了。”顾从燃解开塑料袋,揭起一次性饭盒,顿时飘起一股清汤的香味,“买的猪肉馅和香菇玉米馅,要蘸醋还是花生酱?”
“辣椒酱吧。”许沉河说。
“你可闭嘴吧。”顾从燃夹起个饺子蘸上花生酱,“来,挨个儿试试口味。”
汤饺送到嘴边了,许沉河却闭口不吃,也不说话,沉沉得看着顾从燃。
“张嘴。”顾从燃箸尖夹着饺子往前一伸。
许是让人照顾了两天,许沉河会耍性子了:“让我闭嘴的是你,让我张嘴的也是……唔。”
蘸着花生酱的汤饺塞入他的嘴里,被顾从燃吹过的,不烫,一咬开还爆了满嘴的汤汁,味道很棒。
“还长脾气了。”顾从燃说。
排除跟风键盘侠,任何人的评价都不会口说无凭。许沉河反思,近日来自己确实脾气见长,到底是为夜夜把自己疼醒的伤口,还是为床头柜上不时被顾从燃拿起翻看的《复调音乐教程》?
顾从燃又夹来个饺子:“尝尝这个。”
直接拨开筷子会让对方跌面子,许沉河一口含了饺子,坐直后用左手抓起了勺子:“别总顾着为喂我,你也吃,各吃各的。”
顾从燃不勉强他,放下筷子问:“下周拆线后继续拍摄,能承受得住么,可能工作量会更大。”
“可以。”许沉河抗痛能力还行,把自己当成一台不能停歇的机器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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