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怕这个。”傅子越从镜子里看盛林坦荡又明亮的眼睛,“我是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不高兴还是为难了?你告诉我,让我来解决,好不好?”
盛林专心刷牙,片刻漱口结束,才回答傅子越:“没有不高兴,也没有为难,就是有些话想和你的工作人员提前说清楚。你不用为我做中间人,我知道你长情,你的经纪人又和你搭档多年,再加上你重视合约,是想和段琅琅共患难完,再同富贵的。我也不想你夹在中间受两面气,反正段琅琅早就把我当恶人了,我就算真对她凶恶点,她也不会觉得稀奇。”
盛林说话时直白又率真,他固然在情事上有些一窍不通的迟钝,却在其他与人相处的方方面面上,有着另一种天然的通透。那或许是家庭给他的底气与敏锐,让盛林在与各色人周旋的同时,很快找到了一种捷径——这个捷径无关如何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而是比寻常人更懂得趋利避害,从而找到令自己最舒适的一片乐土。
傅子越听盛林口吻坚定,神情中也并无隐怒,想来事态不算严重。既然盛林想要开诚布公的谈,他也没理由阻拦。傅子越低头亲了下盛林的颈后,答应道:“好,没影响你的心情就好,那我问问她们时间,我们就在酒店餐厅吃吧?”
“出去吃,我想吃生蚝,昨天发现一家不错的,离酒店不远,走着就到了。餐厅名字我抄在床头了,你去拍给她们吧。”
傅子越闻言走回卧室,酒店提供的便利本上,果然写着一串餐厅名字和地址。他拍照发到了工作群里,艾特了段琅琅和珠珠,并没说盛林要请客,只是喊两人来一起吃饭。
段琅琅果真未多想,和珠珠先后答应了,约定直接在餐厅见面。
盛林换了一身清爽的牛仔短裤和白t,亲自给傅子越挑了一身衣服,两人又戴了同款墨镜,喷上机场新买的香水,手挽手进了电梯。
仗着在国外没什么人留意和认识,盛林大胆地在电梯内踮脚亲了亲傅子越的嘴唇,他原本只是想闹傅子越一下,却没想到傅子越只是握紧了他的手,并未躲闪,反而还追回去轻咬了一下盛林的舌尖。盛林被傅子越的主动取悦,心里甜滋滋的,故意道:“你也不怕被拍。”
“这不是没有旁人么。”傅子越悄悄摩挲盛林的无名指,低头温柔,“我也想亲你。”
他话音方落,“叮”的一声,电梯门大开。
适才还狂妄主动的盛林吓得一下子松开了傅子越的手,往侧边站了一步。
电梯外走进了两个外国人,口中交谈着法语,并未注意他们。
傅子越好笑地贴近盛林,重新握起他的手,动了口形轻声说:“不怕。”
盛林耳根有些泛红,他倒真不是怕,只是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傅子越没羞没臊,纸老虎一个罢了。
电梯停在一层,重新走入熙攘的南法街道,蓝天与日光映得盛林心情一片明朗,他笑着带路,领傅子越去他看好的那家小餐厅。是临街的一家简餐餐厅,但装潢中有一股地中海风情,门外展示的菜单上是各式海鲜、沙拉与意面的图片,甚至还贴心标注了热量。
盛林推开餐厅的门,门口挂着的风铃随后飘摇响起,清脆悦耳。
傅子越从他身后帮忙撑了一下微沉的玻璃门,侍应生正要迎上来打招呼,傅子越的目光已率先找寻到已经入座的段琅琅和珠珠,两个人坐在角落里,正拿着手机笑着交流什么,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傅子越指给盛林看了一眼,盛林立刻用流利的英文说,我们的朋友已经到了。
侍应生给两人引座,等到了座位跟前,段琅琅抬起头,这才发现,来一同进餐的人不止一个傅子越,居然还有盛林。
段琅琅脸色微微一变,盛林并没注意,与傅子越先后落座,径自喊侍应生要了菜单,热情地冲珠珠道:“上次在横店的时候,不就答应要请你吃好吃的了?你看,我没忘吧!”
珠珠有些心虚地先看了眼段琅琅,随后才笑起来,“谢谢盛林哥还想着。”
“客气,早就应该请你们吃饭了,谁让你们行程安排得那么紧?我都找不到机会。”
盛林这样说,段琅琅却听着有些不舒服。
前几日他们虽然忙,可因为傅子越坚持,尽量都在晚餐前收工回酒店。他要有心想和大家一起吃饭,怎么会找不到机会?
可段琅琅一抬头,就见傅子越单手撑在盛林身后的椅背上,做出一副半环抱的姿态,两个人肩并肩看同一本菜单,亲密地毫不掩饰。段琅琅便强压着自己把这样的情绪之词忍了下去。
傅子越尚且还在盛林面前“伏小做低”,她维护自己的面子又有什么意义。
盛林本就是随口找的说辞,说完就没再往心里去,自然不知道段琅琅心里的九曲回肠。
他大大咧咧看着菜单,知道傅子越未必看得懂,不等对方问,直接一一把他觉得不错的菜品用中文解释给了傅子越,傅子越由得盛林来做主,于是盛林便直接对着侍应生点了海鲜和炸盘,给傅子越点了鸡胸肉的沙拉,给自己点了一份意面,随后才问段琅琅等人,“你们要吃什么?今天我请。”
段琅琅盯着法语和英文交错的菜单,一时沉默。
珠珠倒很直接,笑着说:“哥,我不太看得懂,要不然我和你吃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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