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妈妈抿了抿唇,犹不甘心,一贯急躁的脾气,此刻倒变得温驯了些,柔着声和傅子越商量:“那你可以悄悄的嘛,妈知道大明星都不敢光明正大搞对象,妈也想过了。你就在老家找个踏实姑娘把孩子生了,不用对外和人说,妈肯定也帮你保密。你看妈这个岁数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就想抱个孙子,你说行不行?”
傅子越觉得母亲简直不可理喻,对生孩子的偏执,甚至能超越她几十年来买不起房的恐慌。
想和母亲坦诚一切的念头就在大脑里疯狂的冲撞,但傅子越又清醒的知道,他现在绝对不能和母亲透露半点自己性取向的问题,以他妈的疯狂程度,不说以死相逼、迫他“改邪归正”,至少也要闹个天翻地覆,搞到剧组人尽皆知为止。
傅子越深深吸气,把几近暴走的情绪从崩溃的边缘强拉回来,他决绝道:“妈,生孩子的事我们以后再说,但现在您必须把那个姑娘送回去,否则钱您就别想要了,我这就打电话给我经纪人。正好公司年底在筹款做公益,经纪人还让我们每个人都意思一点……”
“别别别!”傅妈妈见傅子越像是真动了这个主意,登时急了,妥协道,“你不喜欢这个姑娘,妈再给你找别的,你赚钱也怪不容易的,怎么能便宜了别人?儿子,你把卡给妈妈,妈这就订机票送小梅回去。”
傅子越太清楚自己母亲的脾性,并不让步,“你不用给她订,我让助理订,您就把身份信息发给我就行。”
傅妈妈撇了撇嘴,摸出兜里的手机,找出当时订票的内容发给了傅子越。
傅子越二话不说转发给助理,三言两语概述了下,让助理订最近的一个航班,安排剧组的车,送对方离开剧组。
傅妈妈说要回去宽慰女孩几句,傅子越也不拦着,只说:“等人从机场上飞机飞走了,我就把钱给您,您只管放心。”
有钱做诱饵,傅妈妈虽然不悦,但还是照办了。
晚上,剧组众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剧组还搞了跨年抽奖的活动,傅子越也趁母亲不在,给小丁送去了一个五万块的大红包。
傅妈妈送人回来,迟迟进了包厢和傅子越吃单独的年夜饭。
包厢里的电视机上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傅妈妈看得津津有味,傅子越却有些心神不宁。
那女孩倒是走了。
可希望母亲希望他尽快结婚生子的念头,却没有改变。
他想和盛林长久地在一起,母亲绝对会成为他们最大的阻碍。盛家看不上他,他还有未来可以去努力。
可自己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傅子越太清楚了,即便她能接受自己的性取向,有朝一日,傅子越又怎么敢、怎么能,让盛林和母亲见面呢?
新的一年到了,可他却像面临一场无解的死局。
新年倒计时的声音,在盛家老宅的厅堂里热热闹闹地从十喊到了一,庭院里霎时间同时放起了九串火红的挂鞭,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盛林挽着父母的双手,大笑着迎来了又一年。
“爸爸妈妈,新年好啊!!”他欢乐地嚷嚷着,抱拳作揖,讨要红包。盛爸爸一拍他的脑门,从怀里摸出一个厚厚的大红包塞给他,“早给你准备好了,小貔貅。”
盛家家底虽然雄厚,但过年的红包,图的就是个喜气的寓意,红包里封的都是刚刚好的6666元,盛林从父母这里讨了一个,扭头又跑去爷爷奶奶跟前作揖,又讨来了一个。底下的叔爷爷远远见他裹着袄子一路小跑,仰着脖子笑,把盛林揽进怀里揉搓一番,寒碜他道:“你看你二哥都不要红包了,你也不嫌丢人。”
嘴上这样说,还是从怀里掏出了红包。
盛林美滋滋接过来,死皮赖脸道:“那是我二哥不知道孝顺,嘿嘿,我立刻就给可以给叔爷爷再磕一个大响头!”
他堂兄与他不熟,听他这么说以为真要跪,一个健步冲上来就把盛林架住了。
盛林被架得脸上一愣,二堂伯倒是反应过来了,立刻忍俊不禁,捧腹道:“哎呀,别架着你堂弟,木木不会真跪的,他就是和你爷爷开玩笑呢……”
除了第四代的小朋友们,眼下最活泼好动的就是盛林了。他小时候跟着祖父在重庆住过两年,因此和几个叔伯们都很有感情。
家里人看着他含着金汤匙出生,又在全家人的宠爱下幸福长大,都把盛林视作家族兴旺、越来越强大的一个符号。
看着他这个年纪依然能无忧无虑、放肆开怀,活得像个顽童,俱是喜悦自得之情,并不怪盛林幼稚。
拜了一圈的年,讨下好几个大红包,盛林被盛喆提溜着耳朵往自家住的院子里带的时候,还忍不住跟两个侄子炫耀,“我的红包都归我自己,你们的呢?”
两个孩子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在育儿嫂怀里扑腾着喊妈妈。
——小孩子对钱没概念,院子里跑一圈收回来的红包就有十几万,殷若瑜哪能让孩子自己攥在手里玩,就都给收起来了。
盛喆被盛林简直要气笑了,他一边接过儿子抱着哄了哄,一边又站在院子里大喊盛从的名字。
他们兄弟三个正好住在一进院子里,盛喆有老婆孩子,当然住在大堂屋里,夫妻二人住一间,育儿嫂带着孩子住一间。
盛从和盛林就住对门,东西各一座。
盛从回来得早,都已经洗漱准备睡了,外头听到大哥声如洪钟地叫喊,赶紧披上外套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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