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一个人能掏出真心巴巴地捧到猫崽儿面前。
    其他人也可以。
    到时候猫崽儿会怎么选？
    顾凌恒不敢想下去。
    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地蛊惑着他，劝他把猫崽儿藏起来，藏到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这样所有的担心和恐惧就会消失不见了。
    可顾凌恒知道这样不行。
    他的猫崽儿天生爱自由，喜欢热闹，宅在家一两个星期已经是极限，更何况一辈子？
    烦躁和痛苦再多，终究敌不过一句舍不得。
    顾凌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沈景云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靠到顾凌恒身上，歪头看他。
    “对不起。”顾凌恒躲开沈景云的视线，小心翼翼搂着他的腰，生怕少年靠不稳摔了。
    “对不起什么？”沈景云扯了扯顾凌恒口袋，看到里面的猫薄荷小饼干，眉开眼笑拿出来吃。
    “你受伤了，我没照顾好你。”顾凌恒轻轻碰了一下青紫附近，无力感从心底蔓延开来，声音都带着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哈？”沈景云脸上满是疑惑，他嚼着猫薄荷小饼干，含含糊糊问道，“我受伤跟你没照顾好有什么关系？”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上赶着背锅的人。
    顾凌恒眉眼低垂，愧疚的神情特别惹人怜爱。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儿需要你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沈景云打了个呵欠，眼角沁出两颗泪水，他抬手，随意地擦掉，“啧，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
    听到这话，顾凌恒心一慌，以为沈景云讨厌他。
    “人一辈子就这么长，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有些事我们没办法选择，但是可以调整自己的心态。”
    “你一天到晚憋着不累吗？”
    顾凌恒：“......”
    “情绪这种东西，你越是压着，反弹越厉害，适当释放一下，真的会轻松很多。”
    “而且现在有我陪着你，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说，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扛，多累啊，对吧。”
    沈景云就很会释放情绪。
    从前在山里被爷爷揍了，他打不赢就去隔壁狐狸窝找那个嚣张的小胖团子单挑。
    每次看到对方被自己打得更加“圆润”的身体，沈景云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而且我更喜欢你怼人的样子，可帅了！”沈景云想到顾凌恒舌战群儒、咳咳、怒怼赵晴等人的英姿，眼中满是崇拜。
    “是吗？”顾凌恒没想到沈景云会说出这番话，有些惊讶。
    “我骗你干嘛？”沈景云眉眼弯弯，“你给我撑腰的样子也巨无霸帅！”
    “就比如那天李泽辰凶我，你冷着脸说他，哇，超级酷！”
    顾凌恒被沈景云一个又一个彩虹屁哄得嘴角不住上扬，负面情绪早就团吧团吧丢到十万八千里外。
    沈景云总有这种奇怪的魔力，不管顾凌恒心情再差，只要他在身边，就会得到治愈。
    猫崽儿的糖衣炮弹威力堪称无敌！
    沈景云还想继续夸，肚子突然叫唤起来。
    “哎呀，我饿了。”
    顾凌恒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半，该吃午饭了，“想吃什么，我下去给你拿。”
    “糖醋鱼，龙井虾仁，花菜炒肉！”沈景云咽了一口口水，“还有冬瓜排骨汤！”
    “行。”顾凌恒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眼神温柔，“我马上回来。”
    “嗯！”沈景云脸上立刻扬起大大的笑容。
    顾凌恒看他笑，也跟着笑起来。
    ***
    之后几天，李泽辰一直想跟沈景云道谢，但他脸皮薄，沈景云又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他没什么好感，经常看到他过来转身就走。
    李泽辰没办法，只能努力用行动表明他知道错了。
    于是——
    沈景云出门时踩到地上的蛋糕，不得不回去换鞋。
    伸手拿水时没注意李泽辰拧好瓶盖递过来，碰撞间洒了一身。
    出去聚餐时糖醋排骨剩最后一块，正要夹，筷子跟李泽辰的打到一起，糖醋排骨直接飞出去落到地上，沾了灰不能吃了。
    此类事件数不胜数。
    但每次沈景云想发火，李泽辰都露出那种狗子犯错时弱小可怜无助又懵逼的表情，他竟然骂不下去？！
    几次之后，沈景云受不了了，训练结束直接把人堵门口，他虎着一张脸，沉声说道，“李泽辰，我们谈谈。”
    “谈、谈什么？”李泽辰受宠若惊，这还是沈景云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
    “你站着干嘛？坐那儿。”沈景云指了一下训练室里面的椅子。
    “哦，好。”李泽辰受气包小媳妇一样蹭过去，“你说。”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吧，我们摊开来说清楚。”沈景云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
    这个坐姿特别有大哥风范。
    旁边应该配两个小弟，一个递烟，一个点火。
    “我对你没有不满啊？”李泽辰委屈巴巴。
    他想帮忙来着，没想到越帮越忙。
    嘤。
    “没有不满你一而再再而三整我？”沈景云眉头皱了起来。
    想到昨天晚上那块糖醋排骨，他忍不住磨了磨牙。
    “我没想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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