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月光照着的眼珠子又黑又亮,纪梵的眼睛一眨不眨,静静看着枕畔的人。离得近,姜茶瞧得清她的睫毛,一根一根,纤长的惊人。
纪梵的眸子带着一点点笑意。
目光直白的过分。
姜茶和她对视半响,不知怎的,忽然别过脸轻咳一声。
“起来。”
姜茶转过眸子,把脸埋在枕头里。她控诉似的说:“你刚刚偷偷亲了我。”
纪梵眨眨眼。
这像是她说的话么?
带着草籽香气的枕畔,乌软的长发里露出小巧耳垂,很红,纪梵伸手捏了一下,耳朵很软,有些烫。
姜茶敏感地颤了颤,不说话,手上却使劲儿推,想把她推出去似的。
纪梵却用力抱着她,低头,一个吻轻盈、柔软地落在她耳垂上:
“小兔子。”
这一声呢喃奇异地安抚了她,姜茶推拒的动作停了下来,接着真的乖巧地任她抱着,安安静静的。
纪梵轻声道:“想洗澡么?”
姜茶摇摇头。
隔着被子,纪梵抱住了姜茶,感觉到小小的温软的躯体在里头不安地挣动,纪梵一边吻她耳朵,一边轻声道:“反正也没好好睡,起来,我帮你洗。”
“不。”
姜茶坐起身,慢慢腾腾掀开被子,道:“我自己来。”
她低头四处找拖鞋,脚尖伸进去穿好,披散着浓密长发,提提踏踏地进了浴室。
浴室灯光亮起,一团模糊的影子隔着磨砂玻璃,影影绰绰地晃动。
纪梵还倚在床边,一手抱着腰,一手支着下颌,浓密的长发里,银线坠着的白钻在夜色里微微闪动。
她漆黑的眼珠子盯着印在门上的薄薄影子,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有些想入非非。
一直坐在这儿总不太好,看久了容易冲动。纪梵正想出去,走了没几步,忽然听见浴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姜茶斜靠在推拉门上,露出一张小脸,闷闷地问她:“你去哪。”
纪梵:“......”
“不是说帮我洗么。”
姜茶捏着衣摆,小声问。
“咳。”
纪梵猝然转过眸子。
她心想,我就帮她洗个脸,不做别的。
-
浴室很宽敞。
浅灰色的墙砖,原木色的一长排柜子。一盏明灯垂下,照亮了宽面大镜子下的白瓷方形浴台,浴台旁边的小罐里种了一盆白色风信子,花开的很密,香味浅淡。
姜茶的洗浴用的瓶瓶罐罐摆在长排木柜子中间的小台上,一边的架子上挂着白色格子方巾。
洗浴台的旁边,是一个很宽的白浴缸。
纪梵轻轻扫了一眼浴缸。
这尺寸,一个人躺着太宽,容纳两个人倒是恰好。
纪梵一早脱了外套,只剩一件单薄的衬衣。
衬衣的版型很好,雪白领口带点简约的黑色条纹,七分袖,雪纺的料子微坠,偏宽松,穿在纪梵身上,却更显得腰线瘦而纤韧。
想把衬衣穿的这样好看,皮肤要白,个头要高,身材比例更是要好——
腰细腿长,上半身下半身比例,接近三七分。
纪梵把长发挽起,用夹子固定好,接着从架子上拎起白色方巾,沾湿了热水,拧到半干,擦了一下姜茶的脸。
“舒服么。”她问。
姜茶闭着眼睛,摇摇头。
不舒服?
纪梵有些尴尬。她没干过这种事,也不知力道该怎么控制才对:“毛巾会不会太湿了?”
姜茶又摇摇头,接着从浅色的柜子里取出洁面乳:
“用这个。”
她脸颊上湿了水,皮肤滑而白,纪梵挤出一团白色泡沫,食指中指沾上一点,轻轻涂在她皮肤上。姜茶肤质很好,跟化妆品广告上的拍的分毫不差,白而软,像花瓣,触感柔软又细腻。
这么一点一点地把泡沫往上涂,到眼角时,姜茶又闭上了眼睛。
安静又乖巧。
纪梵看着她抖动不停的长睫,轻声问:“除了我,还有谁帮你洗过脸?”
姜茶闭着眼睛:“妈妈。”
“还有呢。”
姜茶摇摇头。
纪梵唇角小幅度地弯了弯,没绷住,她继续问:“那个姓柏的也没有吧。”
“......”
姜茶没回答。
纪梵盯着她,追问:“有还是没有?”
姜茶点点头。
有?
纪梵登时一口气堵在心里,她看着姜茶,继续问:“什么时候。”
“以前。”
“在哪里?”
“她家里。”
“你们还干了什么。”
“玩过家家。”
纪梵:“......”
纪梵凑近,却只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就要这样,乖乖的。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好么。”
姜茶没吱声。
“好了。”纪梵说:“低头自己冲一下。”
姜茶开了水,把脸冲洗净,又抽了一张面巾纸擦干。
洗完脸,该洗澡了。
墨色长发浓密如瀑布,披散在白皙如玉的肩上,姜茶指尖灵活地把长发扎起,整个人清透干净。
姜茶瞥了她一眼,雪白的脸颊泛起一丝薄红,她抿了抿唇,道:“我要洗澡了。”
纪梵嗯了一声,拉开门,自觉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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