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渊勾着她的下巴,借着窗外盈盈月光,将她五官瞧了个仔细,风流俏丽,姿色上乘,竟比方才那个佩剑的紫衣少女还要美。
“真会享受生活……”流渊低喃了一句,然后拿回自己的手,重新躺了回去,曼声道,“那你继续睡在这屋里,不用走了。”
抹香本是夫人的贴身侍女,鸢尾也没有多加阻拦,先自己出去透气了。
一夜混乱,哪里还睡得着,勉强睁眼到了天亮。鸢尾连忙起来,先去找了海祭司留下的碧衣侍女。
鸢尾没有将夫人变得异常的状况详细说与这碧衣侍女听,只是询问海祭司回来了不曾。
侍女立在门边,温声细语,“祭司交代过,这一去恐怕要到蓬莱才能相聚,可是那边的傀儡人鱼出问题了?”
鸢尾无法,只好示意她过来一瞧。
流渊已经起来了,她将床榻上鲛纱织成的傀儡人鱼直接丢入了海里,很快引来一群鲨鱼,直接将这鲛纱扯破,四五分裂了。
她转过身,环顾厢房四周,拾起桌上精致的小玩意儿把玩,是温漫之前留在这里的九连环之类解闷的东西。
离开之前,温漫玩这个三公主所送的九连环,连一环都没有解出来。
流渊感受到上面残留的气息,伸手拿起,凝神看了看,然后不知不觉坐了下来,开始专注地解环。
鸢尾带着碧衣侍女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夫人竟然将九个环拆开了,无聊地摆回案几上。
如今白日里亮光正盛,鸢尾越发清晰地看到,夫人往日里澄澈的眼眸透出了几分深沉理智,气质竟与三公主有几分相像。
鸢尾看向身边的碧衣侍女,“我们夫人昨夜就回来了,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模样没有变,是给人的感觉变了,碧衣侍女自然能听懂,她也有些讶然,连忙上前几步,“公主,我们祭司大人在哪里?”
拆解下来的九连环清脆作响,流渊靠在窗边,姿态懒散,“我先回来了,她大概直接回了蓬莱。”
说完,流渊又看向鸢尾,“我饿了,叫人上些吃食,挑些好的,各一种都端上来。”
这倒是跟原来的夫人像了,鸢尾惊疑不定,但在吃食上马虎不得,连忙吩咐人去准备了。
流渊稍稍起身,正襟危坐起来,有些期待的样子。
鸢尾也不敢走开,那碧衣侍女也问不出什么来,也只能先回屋子里,试图跟祭司联系上。
在等待上菜的功夫,鸢尾眼睁睁看着这位夫人将案几上摆着的所有机巧玩意儿都解开了,速度极快,聪慧至极。
“夫人,你怎么一夜之间就会解了?”鸢尾忍不住问道。
流渊颇有些无聊地撑着脸颊,“这些过于简单了,若还有好玩的,都拿出来吧。”
此时抹香端了饭菜进来,流渊很快被这些美味的吃食吸引,先挽了袖子,然后兴致盎然地看着很快就摆满案几的饭菜。
她拾起筷子,依旧一手撑着下巴,朝立在旁边袅袅娜娜的侍女说道:“念念这些菜的名字。”
抹香便拈了嗓子,软语娇声地一一念道:“夫人,这碗里盛的是通花软牛汤,这碟子里的是暧寒花酿驴蒸,还有生进鸭花汤饼,并一碗生进二十四气馄饨。”
流渊眯了眯眼睛,甚是享用的模样,果然还是人族最会享受,这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仅仅早膳便如此丰盛。
鸢尾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此刻屋子里只剩下了主仆二人而已。
流渊倚在窗边,是风流散漫的姿态,雪一般的手臂搁在桌沿,然后看向抹香,“来,你喂我。”
以往抹香也曾经喂过温漫吃食,不过很快被撞见的三公主阻止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喂了。抹香拂拢袖子,含笑道:“是。”
美人的手没有做过太多粗活,保养得极好,葱白如玉,拈起一青瓷勺子,舀起一枚玲珑精致的馄饨,喂了过去。
流渊靠在窗边,伸展了双腿,惬意地吃着东西,忽然斜眼望过来,“说起来,你伺候我多久了?”
“回夫人,从殿下将我赏给您,已有一年多了呢。”抹香回想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
流渊暗暗算了算日子,可见这侍女跟温漫之间关系挺深厚,这是刚嫁过去没多久就在身边伺候了。再看她在旁伺候,毫无芥蒂的样子,流渊笑了笑,“我如今性情大变,你似乎也不怕?”
“夫人不管变成什么样,抹香都愿意伺候您。”抹香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
“你倒是忠诚。”流渊又示意她,“别停,继续喂。”
正吃着,门外忽然传来声响,那紫衣小姑娘紧绷的声音传过来,“我们夫人正在用膳,不方便过去。”
“江大人有重要的事情跟公主相商,已经请了几次,公主都避而不见,可是有什么问题了?”是一道男人的声音,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如今是在蓬莱国土上,倘若公主出了什么差错,我们也有责任。请鸢尾姑娘不要阻拦才好。”
流渊示意抹香搁下汤勺,然后理了理袖子,起身推门走出来。
她虽然与温漫长相身材无二样,但通身气质冷肃淡然,站在门口的时候,鸢尾甚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流渊直接开口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告知?若没有,不见也罢。”
那几个使节诧异地看向这个水姬公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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