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相爷迟迟不语,身为上位者亦不愿逼婚。
崔溯从人群站起身,躬身下拜:“回陛下,臣女爱慕殿下风姿久矣,望陛下成全!”
“好,好,好!”男人喊了三声好,赐婚旨意金口颁布。
女儿心甘情愿嫁入东宫,霁相无奈割爱,好在碍于两人年幼,婚期定在五年后。
霁家长女进宫赴宴,一朝成为令整座长安城艳羡的人生赢家,得了太子伴读的差事不说,还成为皇家钦定的太子妃,实在气运滔天。
宴会散去,湛榆不舍地送人送到宫外,看着当朝储君眼里做不得假的深情,霁相稍稍满意,领着女儿头也不回地上了软轿。
眨眼,到了上元节。
上元节赏灯逛庙会,玩法多多。湛榆一身锦袍早早出宫来霁府外接人。
崔溯精心打扮,被兄长霁尘风护着从门里走出来,一身玄衣的少年嘴里不停念叨需要注意的事项,言语提到太子,愤愤地咬了咬牙,暗怪此人小小年纪不学好,高调地拐带他家妹妹。
他声音不大,但也不小,恰好够湛榆听得一清二楚。
从袖袋里摸出备好的小礼物,偷偷塞到霁尘风手里,拿人手短,霁尘风到底还是个不大的少年,被精致的玉件哄得扬了扬眉,顺势端起兄长的派头,煞有介事道:“记得早归,切莫让爹娘担心。”
话是冲着崔溯说的,实则说给生得貌美阴柔的准妹夫听。湛榆赶紧表态,不忘牵着未婚妻的衣袖把人带到身边。
霁尘风皱了皱鼻子,哼,还是看这个妹夫不顺眼。十三岁就知道找媳妇,他年长太子一岁,到现在媳妇还没影呢!越想越委屈,看也没看转身走了。
湛榆不仅继承了太子的好学识,一身武功也融合的极好。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着实潇洒,递出如玉的手:“来,我带你去玩。”
两人上辈子连个正儿八经的童年都没有,这一世总要抓紧机会自在逍遥。
崔溯放心地把手递给她。
霁府门前马蹄声起,一骑绝尘。
从清晨玩到黄昏,还想见识见识长安城的夜市,要知道这上元节入夜了才更有意思。湛榆戴着白狐狸面具,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握紧身边少女的纤纤素手。
出于保险起见,崔溯只私下无人时喊姐姐,眼下她喊湛榆不得不以兄长称呼,她摘下火狐狸面具,无瑕的面容在星光灯火的交相映衬下越发明媚。
“哎?慢点慢点。”
“慢了河灯就被人挑完了。”崔溯拉着她手径直往前走。重来一世,沾了原身的光,她身手比前世好太多,洵太子自幼习武,与她交起手来,堪堪打平。
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人故意没带随从,暗地里仍有大内侍卫低调地负责开路。
不费力气的来到河畔,一盏盏各式各样的河灯亮起,从小贩那选了最好看的两盏,崔溯勾着姐姐的手和她一同许愿。
湛榆先她一步睁开眼,四围的男男女女忙着放河灯,她看得心痒,快速地赶在崔溯睁眼之前亲了她脸颊。
软软的触感,崔溯笑着睁开眼,流光璀璨,小声道:“你偷亲我。”
“没有。”
“没有吗?哦,某人又在耍赖了。有就是有嘛,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湛榆听得耳朵尖泛红,拙劣地转换话题:“咦,快看,我们的河灯看起来好好看啊!”
不折不扣的少年心性,崔溯暗道,她们果然适应的很好。适应了重来一世,适应了鲜活赋有生命的皮囊,包括她们的情爱,含蓄清甜。
明明更过分更亲密的事上辈子没少做,重回少年,连偷亲一下都要扭扭捏捏了。这样的姐姐,让她感到幸福。
崔溯乐得陪她玩闹,猜灯谜,赴诗会,看杂耍,听戏曲,一样样的慢慢来。
夜色浓沉,长安城热闹非凡。戴着瓜皮帽的小童蹦蹦跳跳的来到湛榆面前,脆生生道:“请问,是湛公子吗?这是贵人送给您的见面礼。”
湛公子。
崔溯握着姐姐的手紧了紧,湛榆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无碍。”
她弯下腰来:“对,我就是你说的湛公子。”
小童眉开眼笑,放心地将锦盒塞到她手上:“贵人还说了,不必疑惑,这本来就是你们,没有所谓的谁占了谁的命途。”
丢下一句晦涩言语,蹦蹦跳跳离开。
锦盒打开,映入眼前的是一枚丹药,和一指宽的小纸条。
“以生子秘药,再助湛小友与崔小友一世顺遂,恩爱长存。”
署名:槐。
城楼之上,灯火重重,白衣倾城的女子揪着身边人的衣角,语气宠溺:“好了,该做的都做了,知道你能耐,天生道子道法无边,现下,可否陪我逛灯会了?”
姜槐含笑牵了她的手,如上一世,上上世,十指相扣,情丝缠绵:“好阿瓷,亲我一下。”
女子弯了唇:“姜槐,闭上眼睛。”
大簇的烟花在半空盛开,在所有人抬头仰望之际,姜槐顺从地闭了眼。望着她微扬的唇,云瓷悄悄红了脸,揽着这人倾情献上绵长的吻。
“阿溯,我好像看见……”
“看见什么?”
湛榆眨眨眼,不敢置信地愣在那,城楼之上哪还有仙姿俊逸含情脉脉的两人?
她再度想起爷爷临终时说的那句话,姜云二人实非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