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给我说一说庄思乐的家庭情况。”
警官知道她的身份,不敢有什么隐瞒,“庄思乐,B市W镇人,今年17岁,家里除了父亲外还有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奶奶。她父亲平时没有正经固定的工作职业,会不时帮工地干几天活,不过都做不了几天就会被工头辞了。主要是他干活怕重挑轻的,还老抱怨工资低。而且干活挣的钱都拿去赌博了,昨天他女儿还没醒他就有去赌场了,今天能在这见到他也是奇迹。”
“她父亲有欠下什么债吗?”
“嗯,说起这个我们也挺奇怪的,据赌场老板说,他昨天去赌场的时候和老板放言,‘过不了几天爷就要发达了,这点钱都入不了我眼。’平时庄父也会拿着政府给他家的补贴金还上一部分欠下的债,不过要说离发达还远着呢。”
“除了庄父,还有其他人来看过庄思乐吗?”
“她交的那个小男友和他的父母来了,哭着说会让自己儿子好好对庄思乐的,让她好好养病,现在的住院费也是他家交的。”
“嗯,有什么别的情况随时通知我。”刚问完,王局就拿着一页名单从庄思乐病房出来了,还通知警察准备抓人。
赵筠赶紧上前拿过名单询问发生什么事了,王局也是头疼瘫上这么个事了,皱眉对赵筠解释,“不是在董静静和庄思乐身上都发现了伤痕,庄思乐说了份名单,上面是施暴者的名字。我们准备请这几个学生来一趟交代一下,也要顺便教育下。”
赵筠拿过名单,都是几个陌生的名字,没有出现她脑海里的那几个名字。赵筠顺带问了下这些学生的背景和家庭状况,毫无疑问的都是家中只有老弱病残的高负担家庭,她直觉告诉她这些学生绝对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建议王局,“现在一时也不急着抓人回来吧,这两天学校还在进行着春运会呢,警察去抓人,给其他学生留下阴影就不好了,您说是吧?”王局只好应下等过两天春运会结束了再请这些学生回局里调查情况。
等警察都走了,祝烨给赵筠递上了一杯温水,“头还疼吗?再帮你揉一揉?”
“不用了,你也挺累的,坐下休息会吧。”
“怎么了,是那个名单有问题吗?”
“嗯,钟韶薇和我透露的那几个男生没有一人在那张名单上,应该是因为庄思乐这件事,他们家长都害怕牵扯上自家孩子,找了几个人顶罪。名单上的学生家里条件都不太好,收买他们不是什么难事。并且,庄思乐父亲也一定被收买了,我要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聊聊。”
晚上趁着庄父出去赌博,赵筠悄悄溜进了庄思乐的病房,庄思乐并没有睡着,仿佛她也知道来人是谁,只是看着窗外,眼角滑下的泪在无声的控诉着这个社会的不公。赵筠拉过椅子坐下却迟迟没有开口,她也只是看着窗外。过了会庄思乐察觉到身边的安静,回头看赵筠也是一副受伤的疲惫之态,开口问到,“小赵老师,你没有想问我的吗?”
“没有,我想让你听一听我给故事,你想吗?”
“嗯,好。”
☆、结案
“你应该知道我是FBI的犯罪心理分析师了吧。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这样的职业吗?”见庄思乐迷惑的摇了摇头,赵筠继续说着,“其实我大学的专业是工商管理,我也本以为以后会去公司办公室成为一个朝九晚五的职场996,大二那年我去旅游散心的时候目睹了一次冤案,那个小镇要我们这落后多了,大家也都没有什么法律意识,凶手是死者的亲哥哥,死者呢,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只有哥哥和弟弟两人相依为命,哥哥说受不了弟弟每次发病起来的对他的暴力折磨,所以结束了他的生命,同村的人都知道兄弟俩的情况,更可怕的是他们默认了这种谋杀的合理性,根本没人报案。和我同行的一位是大学里的心理学教授,当时要说我也没有什么独立思想,法律意识也挺淡薄的,我也不想插手这件事,可是教授那晚说,‘犯罪从来不是一念之间的事,人心太乱了,我们自己奢求苟活,安身立命本来没什么错,可是我们的良知要设底线。’第二天我听到那位教授要去镇上报警,可村里的人都出来阻止他,甚至那个凶手还打伤了他,那天我看到的是为真相,公正和法制的捍卫者,他守住的始终是自己的良知,后来我和他聊了很多,他给我讲了各种残忍的,无奈的的犯罪案件,他感叹的那声‘我们总在追查是谁,可我们忘了要怎么去阻止’。那天起我知道了什么是人心和人性,我后来主动去研究犯罪,也是为了试图抓住我最后的人性。”赵筠和庄思乐讲的只是她重新选择的一个原因,还有的是她心里的痛。
庄思乐听着,“那后来那个凶手呢?”
“你希望他被抓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弟弟不会回来了。”
“是啊,那是条人命。纵使有再多无奈和不解,结束的了一时,结束的了他一世背负下的罪孽吗?”庄思乐听完赵筠的话,迟迟没在开口,她只是看着白色的床单出神,赵筠依旧看着窗外,眼里没有任何波澜。
赵筠起身向门外走去,“那个凶手是我和教授一起把他送进去的。”
庄思乐眼里的泪奔涌出来,在赵筠开门那一刹那叫住了她。“对不起,我也不想说谎,可是如果我不按他们说的做,我这辈子也就毁了。就我这种的人,拖着这副残缺的身体,要接受多少人绯意的目光,又有多少人愿意接受我。我父亲,只知道赌博,欠下一屁股的债,奶奶呢,什么都做不了,我不答应他们,又有能力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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