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以卿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襄王妃今日约自己前来,还是为了后院的那点小事。这让她有些失望,还以为今日来赴约,能为路家如今的困局寻一个出路呢,结果却是为了这点破事。
不过想归想,路以卿脸上神情还绷得住,她对襄王妃的回应是:“望舒很好,我对她并无疑心。”
襄王妃听到这话诧异了一下,毕竟就她所知,可没有哪家男儿能容忍得了头顶变色,哪怕只是可能也不行!而后转念想想,她又想到了路家商贾身份低微,与沈望舒背后的沈家完全比不了,路以卿选择忍气吞声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这般想着,襄王妃心里便对路以卿愈发轻视起来。不过心中原本的打算也要换一换了,她到嘴边的话顺势话锋一转,说道:“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明白,她无此心,但不代表别人没有。”说道这里还有些咬牙切齿,也不知是冲谁:“我家王爷的态度,想必妹夫也看到了。”
这话终于说到了重点,路以卿放在案桌下的手一紧,眉头也蹙了起来:“那王妃的意思是?”
襄王妃的意思当然是将两人分开,她原本是打算揭破沈望舒痴心妄想,让路以卿从此将人拘在家中的。结果路以卿不配合,她也只好拉出襄王来垫背,心里却还是憎恨着沈望舒的。
路以卿看到了襄王妃眸底的深幽暗沉,心里不禁打了个突——看襄王妃这模样就知道,她满心眼里的是襄王,对自己的妹妹恐怕不那么友好,来之前还不定打什么主意呢。也亏得沈望舒如今嫁的是她,否则说不定被襄王妃三言两语就要挑拨得家中不睦。
短暂的沉默过后,襄王妃说道:“长安城乃是非之地,不知妹夫可有想法搬迁?”
这建议可真是……釜底抽薪。
路以卿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可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襄王妃的想法,无非是想隔离襄王和沈望舒。一旦沈望舒远走,哪怕路家或者路以卿再有什么变故,襄王也是鞭长莫及。
这样看来,她并非不知道襄王所打的主意,甚至就连襄王想对路以卿下手,她恐怕也是知道的。只是知道归知道,襄王妃仍旧不能容忍与妹妹共侍一夫,哪怕为此坏了襄王的筹谋,放过路家这一块大肥肉也在所不惜——就不知襄王若知道自家王妃如此拖后腿,会是怎样的表情了。
想着这些人的自私凉薄,路以卿莫名有些胆寒,不过襄王妃的想法她也真有考虑。只是远离是非之地自然是好,可路家也是家大业大,哪里是说搬就能搬的?
这般想着,路以卿便无奈道:“王妃说笑了,我路家家业在此,哪是说搬就能搬走的?”
襄王妃垂眸,想了片刻竟对她道:“路家若搬离长安,带不走的家业我会令人接手。而与之相应的,我会在旁处予以方便,也算弥补你的损失。如此可好?”
连路以卿都没想到,襄王妃会给出这样的回应,一时竟愣住了。
雅间里久久无言,路以卿也拿不定主意,直到寂静的雅间中忽然传来“咚”的一声。熟悉的声响让路以卿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说道:“此事,先容我想想。”
襄王妃也不强求,更无意留下喝那冷茶,于是干脆的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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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一开一合,人走了,人又来了。
走的是襄王妃,来的是沈望舒。她一进门就见路以卿无精打采趴在桌上的模样,于是走过去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问道:“怎么了,这般模样?”
路以卿也不起身,将下巴搁在手臂上抬头望她:“刚来的是你姐姐。”
沈望舒点头,指了指墙上一个不起眼的装饰:“我知道,我在隔壁都听见了。”
路以卿顺着她所指看了一眼,奈何一眼看不出玄机,也就不纠结了。她暂时无心研究其他,便问:“那她说让咱们搬家,你也听见了?”
沈望舒依旧点头,事实上她早猜到约见路以卿的人是襄王妃,甚至就连对方会对路以卿说她多少坏话,她也都想过。然而也并没有,因为路以卿一开始的不配合,生生将襄王妃的那些编排推词全都压了回去。相反到了最后,反倒是对方开出条件退让了一步。
路以卿见她只点头不说话,终于直起了身子,伸手去拉她的衣袖:“那你是怎么想的?还有襄王妃,她说话靠得住吗,襄王可还惦记着咱们呢。”
沈望舒被她拉住衣袖,顺势就挨着她坐了下来:“这事你我可不好拿主意。王妃哪儿你倒是不必担心,她既然开口,便是有把握做到。”说完见路以卿不解,又解释道:“她能嫁给襄王为妃,背后站着的也不只是沈家而已。她外家乃是显国公府,在朝中权势也颇不小。”
其实显国公府家哪止是权势不小,他家家主乃是朝中一品丞相,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而襄王野心勃勃,愿意迎娶襄王妃,自然是因为她背后有利可图——要知道,就算是在原剧情里襄王四处收后宫,这个王妃的地位也是稳如泰山的,可见其不可小觑。
路以卿经她提醒,也想起了这一茬,当下摸了摸下巴道:“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了。”
长安城本是非之地,而之后襄王开始夺权,便更是多事之秋。路以卿没那野心在其中搏得名利,她守着万贯家财,又白捡了如花美眷,便只想安稳度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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