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十八号那天,她从台上下来,酣畅淋漓的同时,对写词的这位姑娘有了些不一样的认识,温温柔柔的三好学生,心里是有什么样的事,才会写那样的词?
所以在她跑到炽荒,跟她说,自己只是想找个地方待着的时候,她没有拒绝,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楚。那决不仅仅是因为别人一时的恶语相向。
刚刚在楼上,她看到的景繁,一身毫不收敛的嚣张气焰,瞬间让她想到了以前的自己。而那个时候的她,可不是什么善茬。
宋寒上学的时候,不仅是学霸,还是校霸。
整个学校里的问题学生,几乎全被她揍过,敢在背后说她的,她见一回揍一回,到后来那些杀马特少年里,没几个见着她还能再放的出狠话的。她因此收了一大批小弟,其中不少现在就在炽荒工作。
那个时候有人告诉她说,十几岁,正是该放肆的时候,只要你不干违背天地良心和自己本心的事儿,谁也管不着你。
她有时候想起这话,觉得那两人真是荒唐,她一小孩懂什么,也不怕给惹出事来。可那个时候,被人支持的感觉实在太棒,她肆无忌惮地干着自己想干的事,旷课打架,逃学练鼓,十四岁的时候就跟着乐队上了炽荒的舞台……那几年,他们不曾约束她禁锢她,以至于十七岁之后,也没有人能困得住她。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虽然她不知道景繁到底有什么心事,但她把自己包在壳里的样子让她看着实在难受。所以那晚才会跟她说那些话,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
居然还当了一回人生导师,也是神奇。
一杯可乐很快见底,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宋寒起身告辞,“你慢慢吃,我上去看看那两个小兔崽子。”
“宋老板。”景繁叫住她。
“怎么?”宋寒问。
“炽荒为什么白天不锁门?”景繁问。
宋寒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酒吧里有排练室,有时候有乐队去练歌,所以一般白天不关门,怎么?”
“那不营业的时候,未成年可以入内吗?”景繁没回答她,继续问。
“你这是想找根据地?”宋寒明白了她什么意思,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很虎啊。
“我可以给贝小池补课。”景繁说。
“用不着,可不能耽误你考状元。”宋寒笑。她站着想了想,又说,“白天不拦你,可以来。不过你家里人不担心?”
景繁没想到她这么痛快,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她问这一句。
“他们都在国外。”她回答。
“哦,”宋寒点点头,“家长不在,就不藏着自己叛逆的灵魂了?”
宋寒的理解,是她爸妈出差所以她偷偷放飞自我,这下之前的事情也算是通了,看来是在跟家里闹别扭呢。
她和贺延挺熟,也听他提过有个很优秀的表妹,之前看景繁和贺乘一起来她就猜到是这姑娘了。现在景繁摆明了不想在家待,叛逆期的少女,她要是不答应,指不定还会跑到哪儿去。
就当送贺延个人情吧。
景繁知道她肯定误会了些什么,但也没解释,接下了话,“十七八岁嘛。”
“那行吧,不过我们了说好了,”宋寒看着她,很认真地约法三章,“不许晚上八点之后来,可以留宿,但十点之后不许下楼,还有……”
“我对贝小池没想法。”景繁直接了当。
宋寒的心思被猜中,一时间有些尴尬,她的确是想说这个来着,可景繁这一脸平静地说出来,还真是有些……
“咳……那我就先走了,慢慢吃。”
“宋老板再见。”景繁乖乖道别。
“拜拜。”
宋寒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景繁低头继续默默吃饭。
她也不知道出于自己什么心理,就是突然想到了那个为什么不锁门的问题,然后就问了,后面的对话顺理成章,这发展连她自己都没搞清楚。
总之莫名其妙地就拿到了去炽荒的通行证。
景繁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一点,走出大门时被迎面扑来的热浪抱了个满怀,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十一二岁的时候,景轩还不是每天工作成狂的金融分析师,经常带景繁出去到处跑,打游戏就是那个时候景轩教她的。有个把妹妹捧在手心里的哥哥,景繁那时对父母常不着家的感受也没那么强烈。
可后来,景轩日渐忙碌起来,待在她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她又正迈入青春期,每天回家看到只有保姆在等着自己,心里的憋闷终于开始累积,直至最后爆发。
跑回国是因为贺乘当时正好给她打了个电话,提到了自己要进高中了的事情。
她回国快三年,父母联系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真是自由啊。
法国梧桐的大叶子在夏季的微风里慢悠悠摇着,马路上车来车往。长头发的女孩戴着一副耳机,垂头立在摇曳光斑里,等绿灯亮起来。银色细碎的光撒了一身,朦朦胧胧,又切人体肤,这是十七岁的夏天。
作者有话要说:
景繁:成功拿到通行证
宋老板:我只是送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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