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近,就听楚子潇在打电话。
“何律师,我的生活已经受到了打扰,老实说,挺让人不爽的。”
原来是和何承打电话,不过看楚子潇说话时她握着菜刀,在砧板上来来回回摩挲,像和谁有深仇大恨。
楚子潇没有注意李曼婷靠近,继而说:“没错,麻烦何律师送封律师函给他,他想是勒索还是诈骗都收敛点。”
半会儿,楚子潇又说:“我知道没用,他恶心我,我恶心他,而已。”
两个月了,何承看清了楚子潇的真实面目,就一无赖。
楚子潇说完后,锅里的红糖水也沸腾了,她手机慌乱扔在一边,连忙关火。
没有噪音的打扰,楚子潇才发觉李曼婷就在身后,她回头堆笑,眼神飘忽,嘴上殷勤地说:“老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干嘛不穿鞋就过来了,地上那么冰,感冒怎么办?”话说一半语气都变了。
李曼婷当场看她变脸,恍神,镇定自若地回:“闻到一股姜糖水的味道过来看看,你煮吧,我去穿鞋。”
“等等,别动,”楚子潇狗腿子上身,“我去给您拿。”
说完,风一般跑到鞋架拿了李曼婷的拖鞋过来,扯了两张纸给李曼婷擦脚,才帮她把鞋穿上。
李曼婷居高临下,在楚子潇起身之前蹲下来抱住了那人,轻声问:“你是不是有事要说?”
楚子潇闻言怔住,任她抱着自己,反问:“你怎么知道?”
“刚才你没有直视我的眼睛,我随口猜的。”李曼婷半个人压在她的身上。
也没打算瞒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会不尴尬一些,楚子潇缓缓心神,喃喃开口:“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曼婷,你想过吗,假如有一天叔叔阿姨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原来是这件事,和她尝试在一起的第二天李曼婷就想过了,李家有许多规矩,断然拒绝这种事情的发生。
但想和谁在一起连她自己都阻止不了,又何谈其他人,哪怕他们是打着疼爱的借口肆意插手。
“迟早要知道的,不管是明天还是明年被发现,我和你站一起。”
每字每句都似阳光那般温情,楚子潇承认,这虽不是最炽热的话语,却是她听过最暖心的词句。
拖累就拖累了吧,彼此扶持,保准不会过得比之前还要差,但也怕,李家会拿断绝关系威胁李曼婷。
李曼婷孝顺,她选择的如果是遵从自己的心,那么她就要背负很多东西。
李曼婷会受到伤害,这一点楚子潇无法雷厉风行。
“你也不要想太多,同样,假如你父母反对我们,你也要和我在一起。”李曼婷忽地补充说。
楚子潇笑笑,反过来抱住她:“那是当然的,像老板这么好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李曼婷轻声漫语:“嘴别跟抹了蜜一样,听着腻。”
这二人是如胶似漆了,可有人正在无用忙碌。
这大雪的天,何承接到楚子潇的投诉,实在是头疼得紧,那位张晟烨都不轻易去惹,她倒是赶趟似的往上凑。
楚子潇确实精,这个无可否认,就说她投诉完,后来又想起来让何承直接把律师函发给她,她亲自给张复发过去。
这样一来,何承想糊弄她都不行。
等雪停了,枝头挂白,一处隐秘的西餐厅被清了场,最边上的位置坐了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桌上的手机响动,拿起一瞧,是一封律师函的扫描件,上面指控他骚扰别人生活,打探别人隐私。
张复第一反应,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皱纹横布的额头青筋暴起,捏着手里的高脚杯的手上也虬枝盘曲。
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被缓缓走来的年轻男人打破,张复不耐烦地看来人,疑问说:“怎么是你?”
来人墨绿色的休闲运动服,头戴衣服自带的帽子,不知道是不是跑着过来,穿得单薄,但手心有汗。
他就这么衣冠不得体进了张复包下的餐厅,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意味在。
张复显然是认识他,不过好像对他没有好感。
年轻男人自来熟地坐在张复的对面,帽子还是没摘,一双阴郁的眼睛藏在阴暗下,鼻梁上有些碎发,嘴角自然往上。
“伯父,这么大的餐厅一人吃不是没意思吗,我陪你?”
他说话的时候笑着,眼睛盯着张复,牙很整齐,也很白,面容年轻,有几分别人的影子。
张复眼尾的皱纹被绷紧,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年轻男人十指相扣,支在桌上,神闲气定。
张复看他,他也毫不示弱。
与此同时,一道鬼鬼祟祟的黑色影子扒着墙,贼兮兮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
早上没睡好,楚子潇就想着下午睡个觉,人刚躺下去,该死的电话又响了。
她窝着一股火,看见来电人更加火了。
楚言之每次都挑她烦躁的时候打扰她,是活着不好,还是嫌人生太长?
“楚言之,”楚子潇用力按了接听键,“你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吗?”
楚子潇就等她这句话,立刻回答:“有有有,当然有,这事可大了,我和你说。”
楚子潇被痛击心扉,按着突突的太阳穴:“楚总有话就快点说,我倒是要看看有多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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