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尘清点了一下手中的银两,入了姜家之后,她也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这月钱攒着攒着,竟也有六十两左右,再加上几套头面,估计出了姜家之后下半生也无所畏惧了。
只是还有雪梅和碧痕,不知如何是好。
雪梅瞧着早已跟月君难舍难分了,那薛管家的儿子伴兰,早前随着姜其琰去南疆平乱,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去跟雪梅求亲了。
被拒了之后,原以为伴兰会撒泼,谁知这一趟去南疆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整个人变得沉稳。连着被雪梅拒绝这事,也不过是闷在房里头好几日,出来又跟没事人一样的。
“素尘,怎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了?”姜其珩的声音响起,这几日天家又派了新的生意下来,他忙的焦头烂额的。
江素尘被他一惊,慌忙将铺在桌上的头面收起来,“我这正想擦拭一下,免得落了灰。”
姜其珩视线落在一支眼熟的点翠簪子上,他拿过细细打量起来。
“那……那支簪子是姐姐赠与我的。”
说来这支簪子第一次戴在头上,便是中元节那夜,只是物是人非了。
江素尘欲言又止,不知道姜其珩拿着那支簪子是不是又想起了叶婉辰。
姜其珩不知道她胡思乱想什么,“我记得,只是这簪子总见你戴,是不是其他的不合心意?”
“没有。只是太过名贵了,我也没什么机会要用这些。”
她本来就不是被锦衣玉食地养大的大户人家小姐,这些头面在她看来还不如银两实用。
“怎么会没有机会,你上回入宫,或是下回去柳家,总得需要打扮一下的。你不用担心,现在家里生意好,二弟叁弟都在朝为官了。”
姜其珩拉着她的手,“是不是这里面没有喜欢的?我改日再令人送新的来。”
江素尘本想拒绝,可是想到万一以后能离府生活,要用钱的地方还是多了去,只好点头。
姜其珩摩挲着她的手,以前刚入姜府,她手上还带着一层做丫鬟时的茧,现在养得细嫩,如剥了壳的鸡蛋。
他家素尘,比那些京城贵女不知道好多少倍。
“说起来,上次进宫你有没有见到你的姐姐?”刚提及叶婉辰,姜其珩担忧她是不是想姐姐了,江素尘那么喜欢那支簪子,说不定就是心里还在挂念叶婉辰。
江素尘抬头看他,又垂下头去,入京这么久,他从未提过一次叶婉辰,是不是现在安稳了,对她还是恋恋不忘起来?
姜其珩看着她一脸失神落魄的样子,猜想她是没有见着。
叶婉辰如今是皇上宠妃,确实不是想见就见的,然而他不忍她伤心。
“乖,二弟叁弟都当官了,以后总有机会拜见她的。”
他这话是安慰她,还是安慰他自己?
江素尘越过他的身侧,眼神落到桌上的首饰上。
还是早为自己做打算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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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爷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旁的乐姬香儿连忙上前扶住他。
“今儿老爷怎么又喝了这么多呀?”香儿看向一旁的丰泉。
丰泉还是一脸的老实憨厚,他喏喏地说:“这不是天家又交代了新的生意,老爷开心便喝多了几杯。”
他帮着瘦小的香儿,搀扶着姜老爷到了房内的床上。
姜老爷躺在床榻上还迷迷糊糊地嘴里不知说些什么。
香儿掐着腰,“丰泉,上回我交代你那事如何了?”
香儿还有个不成器的大哥,她总想让姜老爷给她大哥一个活计。
“香儿姑娘,我一个做下人的,不敢提呀,还不如你给老爷吹吹枕边风快。”丰泉赔着笑。
“哼!不帮就不帮!等我以后做了叁夫人,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对我!”香儿嚣张跋扈地啐他。
她最痛恨就是姜兆生身边这个丰泉,看着老实巴交的样子,还不是姜老爷身边一条走狗罢了?然而这样的人,竟敢还把她的话当耳旁风!而且她久经风月了,早就看出这个丰泉看不起她。
哼,都是做下人的,谁还比谁高贵?
这时姜老爷迷迷瞪瞪地醒了,他一个翻身,大掌就往香儿的肥臀上摸去,“香儿,还不过来伺候我?”
香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摸得浑身恶心,这姜兆生年纪都够做她父亲的了,还夜夜这么折腾,真不怕死在女人肚皮上!
然而她想归想,还是转身缠了上去,“老爷起来疼疼香儿嘛!”
丰泉还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站在门边,他边退出去边说:“那小的就先出去了!”
门刚一阖上,门外那老实巴交的人便换了一副阴狠的脸,他出去装了一桶井水,在袖子里掏出帕子,便就着水擦起被姜兆生靠过的地方。
元月的夜,水打在身上刺骨。
他抬头看着飘渺的月光,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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