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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隐子就地一坐, 伸手支着头, 横卧在雪地上。神情悠游自在, 懒懒散散说道:“小居士何须偷学,贫道告之你。刚刚所走步伐,皆是依照天时。风快我快,风慢我慢。东风往东,西风往西。”
    秦孤桐闻言一震,自己刚刚都不曾注意风向,如何能领会其中奥义,不由叹服。天到自然,道法天成,果不其然。
    她抬头见风雪皆停,冬日洋洋。心道时候也不早,赶紧离开去往太和城寻白鸢和小野人。先收拾好行李,牵着萧清浅往外走去。
    叶隐子见萧清浅,伸手一挥。内力化作气劲,飘然逸出,雪地之上,几处翻涌。
    秦孤桐定睛一看,雪地之上,出现一行小字:今日如何?
    秦孤桐正诧异,却见萧清浅微微颌首。她不由大惊,连声追问道:“清浅,你看的见了?清浅?”
    叶隐子抬脚一踢,将字迹掩盖。慢悠悠地说道:“你当太和山真是仙界天宫?睡一晚包治百病?”
    秦孤桐难免失望,又不懈追问:“那清浅她的身上的毒…前辈可有办法?”
    叶隐子席地而坐:“我又不是大夫,怎知如何医治。”
    秦孤桐听她说得轻描淡写,不由叹气。刚想告辞,突然脑子灵光一炸,脱口问道:“那刚刚清浅怎会点头?总不会是巧合?”说完看向萧清浅,心中万千疑惑。
    叶隐子反问:“你不知?”
    秦孤桐大惑不解,茫然摇头:“晚辈不知。”
    叶隐子伸手摆弄面前的雪,解释道,“我不早就说过,视而不见,名曰夷;听而不闻,名曰希﹔搏而不得,名曰微。后面是什么,可知道?”
    秦孤桐一头雾水,虽她说的每个字都听清楚,却稀里糊涂不明不白:“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这是说‘道’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无形无味,又无处不在……前辈的意思,清浅她不是看不见,也不是看得见。只是看不见俗物,却能见天地气脉。也不能说是看得见,恩,应该说……能感觉到…气劲,清浅能感觉到别人的内力!”
    内力生于丹田,游走周天经脉,人人都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内力。内力外发,变成气劲。内力与气劲,便如水与冰。
    叶隐子将面前堆好的雪雕推平,雪地回复平整。
    秦孤桐顾不得称赞,又惊又喜又茫然,拉起萧清浅的手,写道:清浅,你……
    三个字写完,却不知说什么好。
    秦孤桐眼神一暗:我于清浅,终究不过萍水相逢。这般惊天之秘,她凭何要告诉我。她连我高矮胖瘦都不曾见过,为何要信任我。留这保命之法不说,也是人之常情。
    转念之间,她从狂喜到悲怨,情绪骤然巨变,竟心绞抽搐,身子蜷缩一团,不能喘息。
    萧清浅只觉手上突然一紧,竟被勒得生疼。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另一只手摸索着覆在秦孤桐肩上。
    心绞之痛来的急促,却也匆匆,秦孤桐深深喘了一口气。萧清浅的指尖拂过她脸颊,引起微痒。秦孤桐乌云密布,暴雨狂澜的心海,瞬间风平浪静,拨云见日。
    那小心翼翼地触摸,带着让人落泪的温柔。秦孤桐嘴角不搜控制地扬起,贴着她的手心蹭了蹭,抬起头见她神情紧张,慌忙柔声安慰:“清浅别怕,没事的。”
    萧清浅被她揽入怀中,顿觉安心。秦孤桐怜惜地蹭蹭她额头,不断道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清浅别怕、别怕……”
    她从未见过萧清浅这般惊慌神色,她心中的萧清浅永远风轻云淡,从容不迫。即便十年囚禁,满身血垢,依旧纤尘不染,如月照幽昙般遗世独立。
    “唉。”叶隐子幽幽一叹,遗憾道,“和光同尘为哪般?”
    秦孤桐闻声一惊,慌忙松开萧清浅。远眺天际,看看群山,摸摸滚烫的脸颊,轻咳一声:“前辈…多谢前辈收留。打扰一宿,晚辈就此告辞。”
    叶隐子眼皮掀起,微微一哂:“小小年纪,那来如此多客道话。要走便走,等到再落一场雪…咦?”
    秦孤桐跟着她抬头望天际看去,只见一片雪花飘然而下,鼻尖顿时一凉。
    “…就走不成了。”叶隐子翻身躺在雪地上,懒洋洋说道,“天意,你出不去了。第二场雪就要封山,可别把她埋雪里。”
    秦孤桐面露难色,追问:“前辈久居太和山中,必知路径,还请告知。晚辈一位友人,此时正在太和城中,恐怕有危险,晚辈不能不去。”
    叶隐子伸手蹬腿,睡成一个‘大’字,有气无力地说道:“贫道可不诓你,说是人定胜天,你敢试试?你不畏死,可畏旁人死?不如去打些猎物,好好过冬。贫道可没多的吃食给你们。”
    “这!”秦孤桐顿时为难不已。
    叶隐子打了个哈欠,仿佛梦寐中喃喃:“雪越下越大…小居士…速速…拿…主意。”
    秦孤桐一咬牙,拦腰抱起萧清浅将她送进屋里。自己冒雪往山下去,临行瞪了叶隐子一眼。她已经快被雪埋没,不过想来是不会死的。
    秦孤桐掠身而且,渐行渐远,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叶隐子吐出一口气,将口鼻的落雪吹开,声音依旧懒懒散散,还带着些许揶揄:“天雪漫漫,涤清寰宇。萧居士,不妨出来一叙。 ”
    随着她话音一落,房门霍然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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