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帮。”黄思研猜测就是这事让那表叔对李清鸥起了杀心,一想那人如此恶毒,沉了沉语气说:“这事没那么简单,你帮忙会把自己搭进去了。”
李清鸥瞥她一眼,似笑非笑:“看着简单,镇上的KTV,他比谁都熟,在到处都是熟人的情况下,谁会把他打那么惨?而且你刚刚听说没有,打架的人仿佛消失了,监控都找不到,人家是有备而来,再看他弟弟,镇上没有交警,县城的交警几百年都没有来这里一次,突然就来到我们镇上,还偏偏查了他的车,思思,他们看不明白,不代表我不明白。”
“你觉得下手狠了吗?”黄思研没否认这件事跟她有关系,直接问:“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或许吧。”李清鸥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相不相信,我做过更过分的事?”
黄思研听她主动把话题跳开了,稍微迟疑了一下:“什么事?”
李清鸥却不说话了,沉默了良久,都没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黄思研虽然好奇她要说什么,但看她不说话了,也没继续追问,她的思绪又回到刚刚警察到三舅公家的那一幕,亲眼目睹那老人晕去,再想到昨晚自己和李清鸥差点被人害死的局面,心情竟然有点木然。
换了之前,黄思研也许会正义感爆棚,认为戴立夏这事处理得太过激进,但此刻,她特别冷漠,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受了戴立夏的影响,她跟戴立夏成长的这两年,进步飞速,但相对而来的代价,是被戴立夏的世界同化。
黄思研差点认为,只要她跟戴立夏再相处下去,迟早她会变得跟戴立夏一模一样。
“其实我挺喜欢戴立夏的。”这是心里话。
“滋”地一声急刹车,黄思研的身体惯性反弹出去,又被安全带给带了回来,她惊魂不定地转头看向李清鸥,却见李清鸥脸色发白,透着一股无力的愤怒:“你再说一遍?”
这反应,太激动了吧?黄思研嘴唇动了动,刚想解释说只是欣赏,李清鸥却迅速冷静了下来,重新发动车子,踩着油门,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行驶:“好吧,你继续说。”
这反应...不愧是心理医生,黄思研吁了一口气,只道:“我觉得她太优秀了,优秀的不太真实,哪怕做了不好的事情,我都会在想,那可是戴立夏呀,她做什么事都是有理由的,可是,她有一种天生的凌驾感,明明什么都没做,都感觉她居高临下,她教了我很多东西,我真的挺喜欢她,我想和她做朋友,可是这次回去,我担心,我们没法再做朋友了。”
李清鸥用余光瞥着她的脸,目光清透深邃,仿佛一下能将人心看透:“她的身份一直在影响你的判断,你认为你想和她做朋友,是抛去了她的身份之外吗?如果她不是戴立夏,而是黄立夏、李立夏,就她这个人,你会不会选择和她做朋友?”
黄思研被她的话轻松点破,神色一窒,抬头望着李清鸥,发现眼前这个女人,此刻沉着又冷静,在用她的专业知识帮黄思研排解烦恼,下意识回道:“我宁愿她没有这个身份。”
“没有这个身份,那她就不是戴立夏了。”李清鸥冷笑一声,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黄小姐,你接受一个人,就必须得接受她的好与坏,当朋友没那么复杂,让你感觉困扰的不是当朋友这件事,而是怎么去平衡与她的感情点,我说的没错吧?你要听我的建议吗?我建议你想明白,到底是想和戴立夏做朋友还是□□人,想明白李清鸥在你心中是什么位置。”
“我就是想和她做朋友。”黄思研微微皱眉:“我对她没爱情。”
“好。”空无一人的小道上,李清鸥又把车了下来:“那李清鸥呢?”
黄思研沉吟半晌后,开口道:“你...跟她不一样。”
李清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撇开头,伸手把车门推开了:“轮胎爆了,你下来看看。”
黄思研缓过神来,下车在四个轮胎边上都转了一遍,并没有看到哪里有爆胎,真想去问李清鸥,走到车尾,却看到李清鸥双手环抱于胸,好像心事重重地在想什么问题,便问道:“哪个轮胎爆了?”
她甚至察觉到李清鸥全身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紧张,中午的阳光打在李清鸥身上,好似在她身上踱了一个圈,让她看着充满着希望,见到黄思研过来,她微微地伏下身子,慢动作地在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小盒子,黄思研还没看清那盒子上刻了什么品牌的标记,却目瞪口呆地发现李清鸥已经跪在了她的面前。
“命运把我降临在这个世界的那一秒,我不知道我未来会有什么样的生活,会遇见什么样的人,我曾经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我恨过、埋怨过这个世界对我太过残忍,可是在遇见你以后,以往所有的不公与忍耐,都变成了一段充满故事色彩的经历,我爱这个世界,也爱你,所以,黄思研女士,你愿意嫁给我吗?或者,你愿意娶我吗?我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把我带走。”
她这一段话说得流畅又缓慢,黄思研有理由怀疑她这是早就写好的小抄,盒子打开,露出了一只小巧的戒指,李清鸥低头把它取出来,眨了几下眼睛,睫毛控制不住地轻颤:“你可能不信,这个戒指,我买了三年了,见到它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它只属于你。”
仅仅一瞬间,黄思研见到了她眼里的那抹期待,可是,在这个泥泞不堪的小路上求婚,李医生你真的不是直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