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球被火灵绸奋力一推,登时弹了出去,不偏不倚地罩住了阿依朵头顶的天火,然后带着天火飞了出去。
巫衣眼神一变,正打算扭身回去帮阿依朵夺回天火,腰上突然被什么东西一撞,身边擦过一阵疾风,下一刻她整个人都被捆在了树上。
变回龙身的龄儿紧紧地把她缠在树上,通身龙鳞璀璨漂亮,龙形线条长而漂亮——就是角丑,还流血了。
龄儿却顾不上自己的角流血,催促道:“你快去,抢!”
巴图注意到底下的变化,一时分神,猝不及防也被曲长烨用拂尘捆了起来。
曲长烨嘴角含血,身上多处见了血,他和巴图比起来还是差了些火候,若不是巴图分神,他未必能捆得住他。
像这样的人,曲长烨绝不会让曲盼烟对上他们——他必须保护好妹妹!
阿依朵见天火被抢,白虎天兽无动于衷,两个护法又被困住,一时间又气又恼,只得自己去追天火。
曲盼烟不敢多耽搁,操控着火灵绸去追,火灵绸一直紧跟在玻璃球之后,很快就把它捆住,反带着飞回曲盼烟的手上。
阿依朵不得不又折回来,伸出手,恶狠狠地瞪着她:“还给我!”
曲盼烟抱着玻璃球往后退,幼兽突然又跳了上来,四爪张开趴在球身上,护食一般冲着阿依朵嗷嗷叫。
曲盼烟还没来及的说什么,阿依朵便摊掌聚气,双目紧紧盯着曲盼烟手里的玻璃球,试图靠意念控制天火自己回到她手上。
四方俱静,天火纹丝不动。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曲盼烟唇角扯动,不自觉露出一抹笑——好像有希望了!
结果下一刻阿依朵就成功地让天火回到了她自己的手上。
曲盼烟:“......”
幼兽愣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跳下玻璃球,火灵绸也松开了没用的玻璃球,曲盼烟一脸冷漠地将球一抛。
这特么的还抢个屁!
阿依朵笑声张狂刺耳,看着曲盼烟的眼睛里充满了讽刺。她忽然想起自己被逐出仙梦宗的那一日,有一个长老对她说了“天火的惩罚”,嘴角嘲讽的笑意愈深。
可笑,天火的惩罚?
她可是被天火选中的尊贵圣子啊!天火怎么会罚她?
天火只会惩罚那些低贱又愚蠢的人,比如这个洗碗的!
天火在她掌心里无休无止地燃烧着,她高傲地扬起下巴,满眼讽刺地看着曲盼烟:“低贱的人也配跟本圣子抢天火?”
巫衣眉头皱了皱,再一次提醒道:“阿依朵大人,请尽快——”
“闭嘴!”阿依朵怒道,“本圣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什么时候融合就什么时候融合,火之祖注定是我,你懂吗?!”
她扭头怨毒地盯着曲盼烟,迈开腿朝她走了过来:“天火的惩罚是吗?”
曲盼烟一动不动,静静地等着阿依朵走到自己的面前,然后掐住自己的脖子,脸上毫无挣扎之色。任曲长烨和龄儿呼喊她,她权当听不见,缓缓闭上了眼,安静得像是对生失去了希望,一心向死。
阿依朵扬起掌中天火,憎恶地道:“本圣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天火的惩罚!”
说罢,她毫不留情地将天火打在曲盼烟身上。
曲长烨慌忙放开巴图,却反被巴图束缚起来,制住了手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曲盼烟被纯净无暇的白色火焰包裹吞没。
巴图按着他,声音无波无澜:“不要挣扎,安静地看。”
曲长烨耳边传来曲盼烟凄惨痛苦的叫喊声,心都好似被撕扯开来,胸腔里只余绝望。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烟儿——!”
回应他的,只是曲盼烟更加痛苦的声音。
曲长烨心如死灰。
他没有......保护好妹妹......
他真是个没用的哥哥......
......烟儿没了。
龄儿不敢动也不敢看,只觉得心里头好难受好难受。巫衣就这么被她捆着也不挣扎,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被烧成火人的曲盼烟。
她想,天火,果然很烫吧。
除了圣子,谁都难以承受。
曲盼烟叫得越痛苦,阿依朵便笑得越高兴,她此时的心情舒畅很多,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恶毒:“这就是天火的惩罚,你感受够了吗?”
“够了本圣子可就要收回来了。”
痛苦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就好像被天火剥夺了最后绝望的权利。
阿依朵嗤笑一声,抬起手,意念一动,烧在曲盼烟身上的天火便乖乖地、听话地汇成长流,缓缓汇聚在她的掌心里。
突然,一只舔满了炙热火焰的手反抓住了她的手腕。
曲盼烟的脸在火焰之后慢慢抬起,她的肌肤上爬满了狰狞恐怖的裂痕,脸上却不见半点痛苦之色,反而很平静,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阿依朵,白色的火焰在她身上熊熊燃烧着,就如从地狱浴火重生的修罗。她慢慢张开了嘴,声音沙哑低沉,一字一句地道:“这才是......”
“天火的惩罚。”
第七十章
“这才是......天火的惩罚。”
燃烧着白焰的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裂痕, 就像一个怪物的手, 让人感到恐怖, 头皮发麻, 脊梁骨里不停地冒出凉飕飕的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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