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再是含糊隐晦的提醒,而是语气严肃的单刀直入。
方修文说:“许安笙,你到底做了什么?”
许安笙说:“我在傍富婆, 就等着她死后把遗产全都留给我呢。”
方修文说:“这种时候了,你还能开这种玩笑。你比我想象得要坚强。不错。”
许安笙疑惑地问:“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了?”
方修文说:“你爸找人举报你,想限制你出境。举报材料就放在我叔叔桌子上,还没来得及处理。我发现之后,就给你打电话了。”
许安笙先是觉得愕然,随后却嘲讽地笑了一下。
“是许国强干得出的事情。”
许安笙的事业,实在许家的扶持下平步青云的。如果许国强想找她的错处,能够找到无数个程度合适又不至于那么严重的。
限制出境……许安笙想:我怎么没想到有这一招。老一辈果然经验丰富。
方修文停顿了一会儿,说:“听你这语气,你已经想到应对方法了?”
许安笙冷静地说:“举报材料还没处理,我还有时间。只要我先出国,许国强就没办法了。陈行止有陈家护着,而许国强不可能真的让我获罪。限制出境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没想到你这么疯。”方修文叹息道:“真的要鱼死网破吗?你这样做了,你们父女俩就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许安笙说:“如果你喜欢的人快死了,你还有能力思考以后吗?”
“我不想后悔。”许安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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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后悔的许安笙,连夜订了机票。
她只联系了岑若,让岑若给自己一张银/行/卡。
她的银/行/卡都冻结了,她怕到了那边身无分文,寸步难行。
岑若接到电话之后立刻说:“你直接来我家,我家里还有一些美金。趁你过来的时候,我给你准备一些衣服。”
许安笙没有多说什么,只有两个字:“多谢。”
岑若说:“应该的。”
挂断电话之后,许安笙看着陈行止的睡颜。
这段时间陈行止一直在做化疗,不可逆转地变得瘦削和苍白,因而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气势。
在许安笙看来,陈行止变得脆弱又没有安全感,就像个小孩似的。
她从没见过陈行止这副模样,既觉得新奇,又觉得悲伤。
她为陈行止生的孩子,也会跟陈行止一样吗?
如果是,那她一定会很爱ta吧。
就在许安笙用不舍的眼神看着陈行止的时候,睡梦中的陈行止仿佛察觉了什么,忽然睁开了眼睛。
醒来之后,陈行止蹙眉,问许安笙:“你要去哪里?”
许安笙笑着说:“我有点饿,想去买点食物。你想吃什么吗?”
陈行止躺在枕头上,说:“我什么都不想吃。可我为什么觉得,你是要离开我?”
许安笙说:“我不会离开你。”
陈行止想了想,说:“在我死之前。”
许安笙笑着说:“好,在我死之前。”
许安笙俯下/身子,亲了亲陈行止的额头,说:“睡吧。”
陈行止便闭上了眼睛。
许安笙打了个车,去岑若那里。她防范着许国强,所以早早就把护照放在了岑若那里。
却没想到,许国强比她想得更斩草除根。
在车上,许安笙给陈行止发了一条信息,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陈行止醒来就会看到消息了。
陈行止好不容易才踏出这一步,许国强却采取了这么强硬的措施。
陈行止一向有顾虑,她不想让陈行止把那一步又缩回去。只要她去了美国,那陈行止也没有办法。
到了岑若那里,岑若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直接递给她。
岑若什么都没有说,但神情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
许安笙笑了一下,说:“这种时候,只有你一直支持我。”
岑若说:“毕竟,我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
许安笙没说话,提着行李箱,转身就走。
岑若却叫住了她。“安笙。”
自从岑若和季蔷在一起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直接称呼许安笙的名字了。
许安笙知道这种变化的原因,自然不会在意。
但岑若现在又这么叫自己,倒让她非常在意。
许安笙回过头,安静地看着岑若。她没有说话。
岑若咬了咬嘴唇,犹豫道:“你……一个人去美国,能习惯吗?”
许安笙露出一个略显疑惑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笑着说:“不习惯也没有办法,难道你还能跟我一块儿吗?”
岑若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就在岑若马上就要开口的时候,岑若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季蔷打过来的。
岑若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并没有说话。
许安笙看着岑若,说:“季蔷打过来的?你不接吗?你不是逃避面对的人啊。”
岑若深吸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喂,囡囡。”岑若说。
季蔷在那头问:“岑若,你现在在家吗?”
语气没有了平时的温柔和煦,甚至还有些急躁,因而多了一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季蔷这通电话打来的时机很巧,岑若不由得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特意“查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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