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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画?你确定?”黎觅皱起眉头,她从来没见过萧灵画画,也从来没听萧灵说过画画的事。
    “确定,所以我说你不了解萧灵。你有空的话,去美术学院那边看看吧,他们展览墙上有一个署名XL的,她的几幅画都很出彩,尤其是那幅叫《sister》的画。”
    许梦苳说:“图书馆我跟你搭话,其实是有原因的。除了找你借书和发现你在看萧灵以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你给我的感觉……比宋霖更像画里的人。”
    第60章 生病
    雨一下, 就是整夜。
    国外的夜晚和C市的没有什么区别, 路过的酒吧还有流浪歌手在门口拨弹着吉他,哼出嘶哑的情歌调子, 与雨声一齐奏成伤感的曲子。
    黎觅紧了紧风衣, 把湿漉漉的伞收好放在塑料袋里,走进酒店。前台迅速办好住宿手续后,服务生怕黎觅找不到路,主动前来引路, 却被她轻声婉拒。
    在服务生疑惑的注视下, 黎觅熟门熟路地找到拐角处的电梯, 准确无误地按下按钮。晚上来往的人不多,电梯很快就来了,她看了一眼几年来都不带变的镜子,按下自己的楼层, 移开了视线。
    等进了房间之后, 她把药店买好的感冒药丢在桌边,伞撑开放在阳台上, 径直走向浴室。
    热水流过下颌, 冷僵的身体逐渐回温,黎觅苍白的脸颊终于被熏出一抹粉。然而无论热流怎么冲刷,她就跟感受不到似的,表情依然和进来前一样紧绷,得不到丝毫放松。
    氤氲的热气中,面前的瓷砖也染上一抹薄薄的水雾, 映照出女人姣好却模糊的身影。黎觅伸出手,狠狠用水抹掉那破碎的影像,失神地喃喃道:“我哪有画里那么好看,肯定不是我……”
    话是这么说,但黎觅从看到那幅挂在展览正中心的画之后,就清晰地认识到,那幅叫做《sister》的画就是以她为原形画的。画里主角的外貌神态和她一模一样,还有那极具特色的千纸鹤。
    ——这样四不像的玩意儿,除去黎觅本人和萧灵以外,恐怕其他人都并不知道那是一个名为千纸鹤的东西。
    这是很多年前黎觅第一次给萧灵折的千纸鹤,但这幅画的完成日期却是前年。其中横亘的情感与岁月,黎觅起先没有实感,直到她看到画中女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澄澈,里面含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其间流淌的脉脉温柔宛如最温和的毒.药,从血管流至心脏,来不及感到疼痛就一击毙命。
    美丽动人,温柔缱绻,这是画给人的感觉。然而,黎觅从来不知道,她在萧灵面前是这样的。
    黎觅不算一个自卑的人,父母去的早,要扛起整个黎家的兴衰荣辱,自卑绝无可能和黎家唯一的继承者挂钩,可她也没有她表现的那样自信与傲然。
    她只是习惯了自己承担。
    虽然会累,但是没有办法。父母不在,她没有撒娇的地方,更没有撒娇的时间,宏江上下的人都依靠她,和父亲闹崩前来投靠宏江的凌笙需要她,萧灵的支柱也是她。
    但她努力了这么久,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下场吗?
    顺应喜欢,对不起萧灵泉下的父母,也对不起道德理念和社会主流;不顺应喜欢,又对不起那个认真喜欢她许久的孩子,以及她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私心。
    她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黎觅仰起头,让倾泻而下的热水覆面,仿佛在汲取无处可寻的温暖,又仿佛只是想借着水流,冲走她眼中不该出现的软弱。
    洗了不知道有多久的澡,走出浴室,黎觅的头很晕。她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了一下混沌的脑子,任由头发上的水滴落,拿起桌上不停响铃的手机。
    “喂?”她声音沙哑。
    那头的凌笙问:“你怎么了?着凉感冒了?”
    “没事,就是淋了点雨,我身体健康,很少感冒的。”
    “也对,自小你就不怎么感冒。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洗个热水澡,吃点药预防着,别真感冒了。”
    黎觅嗯了一声:“知道。还有什么事吗?新工程出岔子了,还是之前的检修有漏洞了?”
    凌笙说:“没有。我来电话,本来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毕竟后天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你缺席的话我怕其他几个部门的人动一些不该动的念头。”
    “明天就回。”
    凌笙应声,然后很久没有说话。
    或许是今天被画刺激,黎觅身体虽然不舒服,感知却异常敏锐,察觉到好友一反常态的沉默,一瞬间便明白了前后过程,笑了笑:“你知道我来x国了?林歌告诉你的?”
    凌笙有些讶异,但还是替可怜的林歌说了句话:“她通知我们说你出差了,我没其他人那么好糊弄,逼问林歌才知道你去x国。嗯,她说你和LTM谈合作……”
    话说到这儿,两人心里都有了数。
    和LTM谈合作这事儿,骗林歌和其他人还行,但唯独骗不了凌笙,因为黎觅和凌笙早在私下商量过这件事,这个合作项目即将全权交给凌笙。
    黎觅懒得后悔那天扯的烂借口,坦白道:“我来和公事无关,我就是放心不下阿灵,过来看看她。”
    凌笙没有像过去一样打趣和八卦,而是关切地问:“那看到了吗?灵灵过得好不好?”
    黎觅想起萧灵瘦了一圈的模样,又想起萧灵和宋霖两人相携离开的场景,嘴角掀起一个弧度,似是自嘲,又似是悲哀:“看到了,她过得很好,我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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