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湉又捏了两把:“你是不是能捏爆我脑袋?”
郑希羽:“我干嘛要捏你脑袋。”
“就是做个比喻。”
“捏不爆,人的头骨很坚硬。”
“啧……”唐天湉努努嘴,“今天是个补幽默的学妹。”
郑希羽往前去了一点,盯住了她的视线:“那你为什么一直笑?”
她要不说这话还好,说了那唐天湉就真没法不笑了。
两人并没有约着早上跑步,今天要是偶遇的那叫缘分,要是郑希羽特意来找她的,那是心意。
不管哪个,都挺让人高兴的。
高兴的人能憋住不笑吗?
不能。
就像不高兴的人憋不住耷拉脸一样。
例如阮阮。
本来给阮阮的计划是今天跑个两圈,最多三圈就成了。
刚开始嘛,要懂得循序渐进。
但阮阮突然就变得勇猛了起来,跑完第二圈以后她速度都没减,就继续跑第三圈了。
唐天湉撞了撞郑希羽的胳膊:“她这样没问题吗?”
“没问题,速度合适。”郑希羽道,“就是跑完今天下午肯定得腿疼。”
唐天湉:“哪种程度的?”
郑希羽:“上不了厕所。”
唐天湉:“噗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真是悠扬啊,体育场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她这笑声出去,甚至能带出回音。
阮阮瘪瘪嘴,继续跑。
没有目标,或者说目标就是前方。
太阳渐渐升起,光芒穿过云层,落在跑道上。
入口的位置进来一个人,身形高瘦,马尾利落,运动服一丝不苟。
阮阮顿了顿,在那人开始跑步时,确定了就是江雪。
瞬间有指天而骂的冲动,想啥来啥是吧,那我还想暴富呢,你倒是给我掉钱啊!!!
阮阮的脚步慢了下来,江雪的背影已经轻盈地跑出去一大截,她跑步的姿势标准,晨光落在她身上,就像在拍当代大学生健□□活纪录片。
阮阮停住了脚步,唐天湉和郑希羽就在她身后,见状加快来到了她跟前。
唐天湉从兜里摸出一小包纸,抽了一张递给阮阮:“今天到这儿?”
阮阮盯着那个背影,没说话。
唐天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瞬间也不想说话了。
郑希羽不知道前因后果,来来回回看了下,问道:“认识吗?”
阮阮回答的,特别生硬:“不认识。”
郑希羽:“去吃早饭吧,四食堂的汤包,味道很好。”
阮阮接过唐天湉的纸搓了两下脸上的汗:“不了,你们两去吧,天湉给我带点名单内食物,待会宿舍见。”
郑希羽自觉地退到了一边,唐天湉又劝了她两句。
但阮阮很坚持:“我今天该跑的圈数还没完。”
“说好了两圈最多三圈。”唐天湉道。
阮阮盯着江雪,江雪已经拐过了弯,隔着足球场,目视前方。
“你猜她会跑多少圈?”阮阮问。
“没必要吧。”唐天湉很震惊,“她跑多少圈你跑多少圈吗?”
阮阮活动了下脚腕:“试试呗。”
“你大概是疯了。”
阮阮没再理她,抬脚继续前进了。
郑希羽拽着唐天湉的卫衣帽子将她往后带了带。
唐天湉被拉得快进了郑希羽的怀里,热烘烘的,大暖炉一个。
“有对手是好事。”郑希羽道,“有对手才能不服输。”
“不是对手。”唐天湉有些欲哭无泪。
“那是什么?”郑希羽问。
唐天湉看着她,半晌没能总结出来,甩了甩脑袋:“好了好了我们吃饭去吧。”
两人离了体育场,阮阮的空间便变得举目无亲。
这种感觉反而让她踏实,就像是那天在教室,江雪给她还水,她挺庆幸这人等到了没人的时候。
真是残酷又温柔。
这一周以来,除了共同的那堂课,阮阮再没见到江雪。
或者说,当她不再刻意寻找这个人的时候,碰面的机会并不多。
完全两个世界的人。
哪怕现在的偶遇,也是因为阮阮在做以前她从来不会做的事。
让人觉得嘲讽又心酸。
阮阮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情绪,仰着脑袋看了看天,觉得大概是因为跑步这件事太无聊了。
明天要带个耳机听听歌,她这样打算。
等她低了脑袋又开始望着前方时,那个背影突然在跑道上消失了。
阮阮揉了揉眼睛,来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哦,看见了,江雪退出了跑道,站到了一旁。
阮阮又揉了揉眼睛,她视力不是特别好,又往前跑了一段,才发现江雪一直在看她。
心里一下子就变得火烧火燎。
她收回了目光,专注前方。
但某些东西一旦感知到就不会消散,江雪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让她觉得哪哪都不自在起来。
她在看什么?
阮阮咬着牙想。
看她难看的跑步姿势?还是看她跑动时会上下晃动的肥肉?
她这个强迫症是不是恨不得上来把她踢出体育场,来让这个地方变得干净整洁起来?
阮阮没放松,一个斜眼都没有,直勾勾地跑过了江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