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秤挑盖头,是谓称心如意。
秦意浓缓缓地拿起那杆喜秤,材质是木头的,很轻,握在她手上却像是有千钧重。
她拿在手上,半晌,旁边围观的群众都心急了,林若寒心头突地一跳,小声催促道:“你干吗呢?”别是跟任星月一样突然脑抽不想结婚了吧?
唐若遥两只手忍着没有绞在一起,但指节却被捏得泛白了。
怎么还不挑盖头?
秦意浓转过脸看跟着来唱礼的江老,一本正经道:“必须这么多人吗?”
江老:“你的意思是?”
秦意浓:“能不能只有我一个人?”
江老:“……”
唐若遥低着头,脸颊热气上涌,快比盖头还红了。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可……还是觉得很开心。
秦意浓很认真地问:“真的不行吗?”
江老默然片刻,道:“行。”
秦意浓灿然笑开。
林若寒翻了个白眼,看把你给神气的。
她带头,领着闲杂人等退出去了。
秦意浓把门关好,走近唐若遥,唐若遥放轻呼吸,看着停在自己眼前的那双红缎绣花鞋,控制不住地绞住了手指,咬住下唇。
“遥遥?”秦意浓隔着盖头,压抑着什么情绪,轻声和她讲话。
“是我。”唐若遥应。
她哭笑不得地心想:难道你还怕我在你眼皮底下被掉包吗?
秦意浓盯着那块覆面的红盖头,握着喜秤的手往前,轻轻向上一挑。
她的眼神一瞬间热烈起来。
唐若遥低着头,有些害羞,慢慢地才敢抬起头来看她。
她被秦意浓明显惊艳到的目光取悦了,眼睛亮亮地瞧着她,细细地打量她桃花般的面庞,柔声说:“你今天真好看。”
整整一天了,她现在才真正瞧见她。
“你才好看。”秦意浓坐下来,将那块红盖头彻底拿下来,放在一边。
唐若遥本来是偏寡淡的五官,妆容点缀后,少了一分清冷,多了一分明艳,红唇皓齿,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凤冠上的各色珍珠和宝石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衬得皮肤愈发的柔美如玉。
花容月貌,天上星辰不过如此。
秦意浓低头凑过来,轻轻地亲了她一下,一触即分。
没敢深吻,唇妆容易花。
唐若遥看着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秦意浓反应了两秒,笑着张开了手,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妻子柔滑的脸颊。
唐若遥用力地回抱她。
两人同时激动起来,拥抱的力度大得几乎要将彼此融进骨血里。
连话语都显得多余。
林若寒在外边敲门,笑声催促道:“好了没有啊?待会儿还要见客呢,别是直接洞房了吧?”
唐若遥大臊。
秦意浓吻了吻她的鬓角,在她的耳畔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她低低道:“我去开门。”
唐若遥嗯声,放开她。
房门从里打开,秦意浓站在门口。
林若寒逗她:“你不行啊,这也太快了吧?”
秦意浓懒得理她,侧身让众人进门。
江老唱:“进酒,行合卺礼。”
将葫芦一剖为二,称为卺,所以合卺就是指新人交杯而饮。
这次是宁宁端着托盘,里面装的是红线相连的两只卺,站在405寝室和林若寒的后面。她个子小,但端得非常稳,一点都不抖。
比她两个妈有出息多了。
文殊娴和林若寒分别倒上酒,递给唐若遥和秦意浓。
秦唐二人高举卺杯齐眉,只饮一半。
秦意浓面色不改,唐若遥却是微微皱眉,因为酒是苦的。
她接了新电影,所以后期婚礼事宜基本是秦意浓在操办,这种小细节她不知道,她更不知道秦意浓私底下都试过好几次这个酒了。
这里头有个说法,葫芦是苦的,里面盛苦酒,象征着夫妻二人在以后的日子里要共甘共苦,携手不离,是个美好的寓意。
韩玉平和秦意浓商量的时候,觉得这个很好,于是就保留下来了。
江老唱道:“交杯。”
两人叫卺杯交还给文、林二人,交换卺杯,再高举齐眉,将对方的另一半酒饮尽,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开。
两人对视了数秒,眼底情意涌动。
众人没出声打扰,等她们自己回过神,伸手将两只卺合在一起,变成一个完整的葫芦,由林若寒用丝带绑起来,放回托盘。
伴娘们和宁宁都退后,把大空间留给新人。
江老唱:“解缨。”
按旧礼这本该是新郎解下新娘头上的红头绳,此刻伸手的却是唐若遥,秦意浓配合地微微低头,唐若遥将她发间的一根红头绳解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笑。
她们互为新娘,不分彼此。
江老唱礼这么久,心潮也隐约澎湃起来,高声唱:“结发。”
文殊娴眼睛又红了。
傅瑜君怕她一会儿哭出来,便临时接过了她的活。
宁宁端托盘,内放剪刀,锦囊。
林若寒执起剪刀,从秦意浓的发丝间分出一缕,剪下,放入托盘。
傅瑜君执起剪刀,从唐若遥的发丝间分出一缕,剪下,放入托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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