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答得极是流畅,众人听罢,不禁齐声喝彩。
这回的喝彩跟上回显然大有不同,每张脸上都表现出心悦诚服之色,这让原先答题的那名男子心中很是郁闷。
泠柔却手托下巴,在这片喝彩声中低眸沉思,喃喃道:“这上联虽对的流畅,但这“隐”字,未免有些欠了工整……”
台上的老先生笑道:“这位梁公子答得好!不知可有哪位愿同这位梁公子一较高下?……”
“月似琼莹琼似月,云如诗酒诗如云!”
这一声答得沉静,答得自如,也答得利落,人们的目光皆向那人转了过来,即使泠柔也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那位梁公子见是熟人,当下作辑道:“原来是刘兄!刘兄果然文采斐然,梁某甘拜下风!”
那被称作刘兄的刘公子当即回了个礼,举手投足都带着无尽的风雅,生得也极为俊美白净,只怕貌可赛潘安了。
老先生在台上作揖笑道:“原来是刘解元!素闻刘解元才华横溢,今日一见果真非凡,不知刘解元可准备好接老生最后一联了?”
那刘公子一脸胸有成竹的施礼道:“老先生请!”
满台屏息以待,老先生已展开手中的第三联,朗声道:“花花叶叶,翠翠红红,惟司香尉着意扶持,不教雨雨风风,清清冷冷。”
那刘公子只不消片刻的思忖,朗声道:“淅淅沥沥,飘飘洒洒,惟赤松子行云布雨,正是缱缱绻绻,缠缠绵绵。”
“好、好!刘解元果然是我们东海县的名流啊!……”
台下一片热烈的喝彩,台上的老先生连连点头笑道:“看来今晚的赢家非属刘解元不可了!”
刘公子却施礼谦逊道:“刘某不才,只图一时轻快,未免答得浮躁了些,让各位见笑了!”
人群中却有人道:“刘公子你可就别谦虚了,除了你还有谁能答出这么精彩的下联呀!……”
话音未落,却听人丛中一道清婉柔和的语声道:
“蝶蝶鹣鹣,生生世世,愿有情人都成眷属,长此朝朝暮暮,喜喜欢欢。”
宛如诗篇的优美声音方才飘开,全场立时安静了下来。
台上的老先生微微张开了嘴,惊讶于如此完美的对子,竟是出自一名姑娘口中。
面对全场突然的宁静,泠柔有些尴尬,轻轻干咳了两声。
阮清羽素来清淡的眸子,竟也罕见的亮起了一道光,当先拍起掌来。
随即拍掌的便是那位刘公子,他一双眸子直勾勾盯着人群中的泠柔,满眼思慕之情,闪烁着比金子还要明亮璀璨的光彩!
掌声如雷,人群骚动,个个都想见识见识那位姑娘的风采,站在台上的老先生似已猜到众人心思,抚须笑道:“还请这位答题的姑娘,同刘公子台上一叙!”
泠柔对这对子全属一时兴起,并没有那么强的求胜之心,闻言要上台,有意看了看阮清羽的脸色,阮清羽依然保持着一贯的缄默和清淡,不置可否。
面对众人再三的邀请,泠柔不愿徒增扭捏做作,便在阮清羽的默许下,登上了高台。
台上的一对男女,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只瞧的众人一阵赏心悦目,老先生命人拿来一张会宾楼的请帖,笑呵呵道:“这位姑娘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你与刘公子的对子各有精妙之处,当真难分高下,无奈会宾楼的请帖就只有一张,不知二位……”
他话没有说完,那刘公子已朝泠柔作辑道:“没想到今晚灯会能够遇上像姑娘这般惊才绝艳的女子,刘某好生倾佩,这张帖子,权当刘某的一番敬意,还望姑娘笑纳!”
台下有人欣赏那刘公子的风度,也有人佩服他这般泡妞的本事。
泠柔却没有要收下的意思,欠了一礼道:“刘公子见笑了,其实下联并非奴家所写,只是偶尔游历,在某处观园中所见,恰巧与此联凑成一对。刘公子文采斐然,在场有目共睹,这请帖还请刘公子收下为佳。”
他俩你推我让,看得一干众人心痒难耐,那刘公子见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当下灵机一动,竟是脱口而出道:
“不如,就让刘某做东,邀请姑娘一同去那会宾楼喝茶听戏可好!……”
这话一出口,惹得台下呼声一片。
泠柔讶然,显然未料那男子会当众有此一言。
那刘公子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当下赔礼道:“是刘某失礼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只因刘某与姑娘一见如故,才会想与姑娘相伴而行,结交姑娘这么一个朋友。”
泠柔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瞧住了他,目光闪烁,看来竟有些飘摇。
刘公子心念一动,见机的自我介绍道:“小生姓刘,本地人,前些天在乡试时中了举人,明年即将赴京参加会试,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姓名,家住何处……”
刘公子说话时自带一股底气,只因凡中试之举人,等同于获得了选官的资格,刘公子自知前途可期,人也变得有些飘飘然,顿了顿,刻意拖长了尾音,复道:
“可有婚配?……”
这话又惹来台下一片哗然,司马昭之心人皆可知,更有那好事者大为起劲道:
“是啊姑娘,你可有婚配?若没有,刘公子可是现成的百里挑一的好郎君啊!……”
“良人难遇,姑娘可别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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