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棠福至心灵,“那你七月休的那一个月假……”
“我医术不及父母,只是自己有点兴趣,所以随着他们的脚步偶尔出去游历一下罢了。”段汀栖十分谦虚,“而且游医算不上,我每年就是抽一个月,去一些风景不错的乡野间度假,遇到力所能及的病症和病人,就顺手帮他们诊治。”
余棠轻轻看着段汀栖,觉着这个人比表面所展现出来的样子有趣太多了,之前却从来不张扬自己,等到旁人自己去看到的时候,就会惊叹于她的五彩缤纷,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很难让人不去喜欢。
鼓捣了一下从舌尖甜到心里的糖后,余棠对段汀栖说:“你明年去‘度假’的时候,带我一起。”
明年这个约定一听就让人很喜欢,段汀栖脸上浮起笑:“嗯?”
余棠噙着糖,也含糊笑了一声:“我给你提药箱。”
段汀栖听到这句话,眼里顿时泛出了特殊的神色,不过这个时候,江鲤忽然发来了一条十分煞风景的消息:“不要卿卿我我了,过来吃饭。”
“……”
苏家的铺子是开在前堂的,吃饭和住宅都在后堂,要穿过一片藻井小院。章老大爷见她发消息,臭骂了一句:“懒得出奇,让你出去喊个人,这两步路都不愿意跑。”
江鲤却心想这老头儿知道什么,那俩人现在不知道在前面儿干什么,她可不想平白无故长针眼儿。
但是尽管这样她这么体贴,段汀栖跟余棠走过来的时候,江鲤还是承受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
好在苏永焱是个事儿精,很过招过了众人的注意力。他平时就一天不知道都在房里忙活什么,临到吃饭的时候还不想正常落座,想夹一碗菜回房间吃,被苏阿姨呵斥地骂了两句:“坐下。”
江鲤翻了个白眼,毫不避讳地啃着排骨说:“在他眼里,我们都是愚昧的凡人。”
“……”章老大爷虽然觉着她说得不像人话,但觉着意思是那么个意思,苏家这个小子,好像越来越长歪了。
他正打量着,苏永焱对江鲤还以白眼儿,一副对她连开口都懒得开口的样子,低头快速地扒着米饭,不管别人说什么,始终不搭一句。
其实江鲤还真没说错,在座这些人,就段汀栖一个月入数万的能入苏永焱法眼。以往吃饭的时候,苏永焱还看在段汀栖的面子上,偶尔愿意心平气和地入座,大家聊天的时候也说两句人话。可是自从听说段汀栖找了身边那个“文盲”,苏永焱就连她也不当回事儿了。
余棠安静吃着饭,忽然就遭受了这么一记眼风:“……”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又惹到这位“意识高贵”的少爷了,不明所以地抬了一下头。
段汀栖却忽然给她夹了块儿排骨,瞥了苏永焱一眼,“你毕业有几个月了,找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
照以往,苏永焱是会好好答几句的,但大概也是最近被苏夫人骂得烦了,把筷子往碗上一扔,“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了啊,工作工作,人非要一闲下来就急着找工作吗?哪个有所成的人不是经过学习积累的,一辈子忙着当螺丝钉一样的打工仔有什么意思啊。”
余棠被他“高贵”了两次,可算是明白了,感情眼前这位的少爷就是个“眼高手低”的货色,难怪平时眼睛都长头顶的。
段汀栖虽然吃饭的时候也不想多说什么,但也提醒道:“可以有目标,但你的目的应该是砍柴,而不是卖刀,不要一直磨个没完,永远都在计划的路上,看似设定了路线腾挪转移,却一辈子都到不了。”
永远在计划却不干起来是很多人的通病,她说得也很简单,苏永焱却只听到了“一辈子都到不了”这一句,觉着段汀栖搞不好是在讽刺他,所以碗一放,起身就走,“有一个规律叫‘量子效率释放’,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等着瞧吧。”
这种话他这两年经常挂在嘴边,章老大爷都听累了,这会儿一抬头:“我还当只是我老了听不懂,你们也听不懂呐?”
江鲤确实听不懂这些不知所谓的“名词”,余棠也听不懂,所以最后都望向了段汀栖,段汀栖终于抬头:“……没有那种东西。”
那这是什么情况,苏家这位“等着瞧”的少爷平时都学了些什么?
桌上的人因为不明所以,都没继续说什么了,段汀栖也没有多开口的意思,所以余棠只是猜测了一下,就低头喝段汀栖刚给她盛的汤了。
饭后,章老大爷的院子里果然陆陆续续来了数十人,这些人有老有少,老的一批已经归为老年组,在章老大爷本人的亲自带领下进屋焚香喝茶下棋唠嗑去了。年前的一批则是在江鲤呼啦啦的号召下果然蹦起了迪,大家看起来都很熟了,一点都不拘谨——江鲤这神经病,不知道从哪儿接了电,还拉了彩灯,弄了个震天响的音响在嗨爆全场。
余棠被震得目瞪口呆,连忙先混进老年组里缓了一下,开门的时候章老大爷还连忙督促,“快把门关上,关严,吵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这里的众位前辈果然大多都是余棠认识的,估计那些仍在她家院子里偷偷敬上一炷香的人,也多出自这里面。
一屋子的老人也都清楚叶巍当年的事情,所以无一人多话提起,都和蔼地只问了余棠近况。余棠答话一切都好,敬了他们茶之后,又悄然地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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