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汀栖顿了顿,将果盘推过去,示意她闭嘴保平安。
余棠一眨眼,觉着她有时候跟程艺朵也没什么区别,一哄就乖,一撸就炸。于是笑了笑,也没逗她了。
只是她低头剥着吃了两个枇杷后,忽然寻思着问了句:“你祖籍是棣花这边的吗?”
段汀栖头也没抬地说:“不是。”
余棠问:“那是哪里?”
“应该是山西吧。”
余棠:“山西?”
段汀栖毫不犹豫地嗯了声:“毕竟老头是靠挖煤发家的。”
余棠:“……”
她怀疑这人平时谈工作的时候就是这么即兴兜瞎话的。
厨房的粥已经滚了起来,冒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段汀栖碗里的饭也快吃完了,余棠瞧她一眼,起身进了厨房,将处理腌制好的鱼片倒进去滚了滚,加进香菇末,接着关火,放细姜丝,生菜丝,葱花,一点点盐。
仍旧鲜的段汀栖无法拒绝,放弃了克制。她喝了两口后问余棠:“程鹏飞的事情解决了?”
“嗯?”余棠有些意外,剥着枇杷抬眼看她。
“房地产是段家的主业,前些年几块地在竞标的时候跟程鹏飞有过不少牵扯,刚才快八点的时候有两个警察来过,简单找我了解了一些情况,所以我猜他应该是招供了。”
余棠顿了一下,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微微动了动。
她傍晚六点多的时候,经正规流程去市局递送了从章老大爷那儿取到的证据,顺道见了见程鹏飞。
因为程家那枚象征着家传的青铜戒指,其实在她手里。
程鹏飞也并没有被抓后的磋磨,看起来非常平静,说话也很从容。五官长得并不怎么像程崧,却遗传了程家祖祖辈辈的标准国字脸。
国字脸是让人看到就会觉着一身正气的脸,那会儿的程鹏飞看着倒是有那么一点儿样子了。
“你不是没接手家里的产业吗?”余棠擦擦手问段汀栖。
“但我是股东和法人。”段汀栖冲余棠意味深长地一笑,“这不托你的福,老头暂时还没有把家产留给别人或者全部捐出去的打算。”
余棠冲她瞎贫:“不用客气,给我分钱就行。”
段汀栖也回:“那不可能的。”
余棠笑了声,从沙发扶手上站了起来,蹲下身低眼问:“脚怎么了?”
段汀栖暗自挑挑眉,心想观察力还挺强,她刚才只是走了几步路而已。
她说:“下楼梯的时候拐了一下。”
“所以你今天中午还出去了?”
段汀栖不动声色一垂眼:“去公司送了份文件,穿了高跟鞋。”
这人平时不开车去公司的时候,确实是穿高跟鞋的。余棠从她滴水不漏的脸上收回视线,想了想后嗯了声,自然地伸手去探她的脚腕:“你吃你的,我看一下。”
段汀栖:“……”
“别动,有时候拐了下当时没什么感觉,但第二天会肿。”余棠看起来还挺专业地摸索了几个地方,还在脚踝处用指节轻轻敲了敲。
段汀栖安静地低眼看她:“这个你也会吗?”
“以前有个世伯是专门给人接骨的,手艺很厉害,我从小随便看着学了一点。”余棠简单地一句带过,收回手:“而且我们的练武的人,从小就要熟悉人身上每一块骨头和筋韧的位置,又是如何衔接的。这样自己才会懂得怎么发力,刀风又该怎样闭着眼都能分毫不差地削向对方的某一个关节。”
段汀栖轻轻嗯了声。
“没什么问题,这两天正常走路就行,不要开车了,我来开。”
段汀栖收回视线,刚随便地点点头。余棠却忽然出手,猝不及防地把她整个脚踝往上掰了一下。
“??!”段汀栖立马抽疼了一下,一脸震惊地看向余棠。
余棠无辜地说:“可这个位置会疼,就不是拐了一下,而应该是从高处落下的挫伤。”
段汀栖没有表情,看起来在思考要不要干脆地把她头打掉。
余棠大概是自己野惯了,觉着这么疼一下根本没啥大事,还在说:“你就不能五讲四美坦诚点儿,对我说实话吗?”
段汀栖很诧异:“那你对普通人动手都没有一点儿顾忌的吗?”
余棠歪歪头,心想为什么要顾忌,你又不是不知道。
段汀栖直接拿起手机:“你们也算特殊编制的公务员,应该都是可以投诉的吧?”
余棠:“……”
不,而且你应该找不到投诉方式。
段汀栖头也没抬,低头不知道搞了一番什么操作,然后把手机竖起来,告诉她:“有钱确实是可以的。”
余棠一垂眼,屏幕上是中控局局长的电话……
段汀栖给她看完就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
余棠:“……”
你别……还可以商量?
段汀栖用行动表示了不可以,她把手机放到耳边,开门见山地说:“陆局晚上好,有一件事想麻烦你一下。”
对面听起来确实是中控局局长陆钦河的声音,但这个声音跟余棠认知中的一点都不一样,因为陆钦河非常宽厚和蔼地说:“是小段啊,这么晚找我什么事?你说。”
这两个人竟然还本来就是认识的……余棠一脸魔幻。
就在这时,段汀栖哦了声,说:“我想问一下,你们局该怎么投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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