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他醒来发现蔺寻发了条回国的消息,一看时间,是昨晚半夜的航班。
吃过早饭后,江槐来敲他的门:“江轻,收拾一下东西,出国手续和入学手续都办好了,待会我们就出发。”
江轻没回答。
等脚步声离开后,他摸出手机,打算让桑一带着她的那些拳击课同学过来。
然而他刚翻出桑一的号码,就临时接到了蔺寻的电话,对方语气轻松:“我到帝都了,你在家吗?”
“不在。”
“那你在哪呢?我想见你。”
江轻抿抿嘴,说:“救我。”
*
江槐掐着时间又来催促道:“收拾好了吗?”
里面还是没有回音,他站了一会,索性拿出钥匙开门。
刚一开门,就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
“江轻!你给我下来!”
江轻坐在窗台上,正低头看外面的景色,一只腿还搭在外面,不动声色地去够下面的一小块放置植被的石台。
然后一脚踹飞花盆,花盆从二楼飞下去,“啪嚓”一声,声音不小。
在楼下的佣人们吓得团团转,围在下面喊:“少爷,危险,快点回去!”
“江轻,你闹够了没有!”江槐怒气冲冲地走进去。
“你别过来。”江轻索性翻过窗台,两只脚都踩在外面的石台上,双手撑着窗台,“你再过来试试。”
江槐不敢上前,面色紧绷,咬牙道:“你上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江轻扭头,寻找下一步可以挪动的地方,伸长了腿,去踩下一处台阶。
这时,大门处响起一声刺耳的汽车鸣笛声,楼下吵作一团。佣人们见有车闯进大门,忙上前拦着。
车子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面目姣好的男人雷厉风行地下车。
见不少人在房子左侧围着,下意识地跑过去,一抬头就看见了趴在外墙上的江轻。
他瞳孔骤然紧缩,连心跳都停了几秒。
“江轻!你在做什么!”
江轻回头,松了一口气,笑说:“你怎么每次都来得这么及时?”
“你快回去!”
“我不回去。”江轻慢慢蹲了下来,知道江槐此时已经站在窗台准备捞人,“你带我走吧。”
江槐一怔,看向地面上的男人。
“好。”蔺寻毫不犹豫道,“你先回房,我马上上来带你离开。”
“我一回房就要被关起来了。”然后你就会跟彤姐一样,劝我放弃。
江槐脸色略显苍白,放缓语气,诱导道:“阿轻,你先上来,我不送你出国了,好吗?”
“我不会再信你了!”江轻提高音量,眼中的情绪渐渐消失,盯着地面出神,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
“江轻!”江槐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马上转身冲向楼下。
“啊啊啊啊啊!”几个女佣人吓出了声。
砰——
江轻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疼痛感通过神经直窜他全身,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蔺寻慌忙上前,握着他的脚踝,轻轻捏了捏,见他神色痛苦也不吭声,抱起人就往外走。
江槐跑出来,正好拦在他们面前。
“麻烦让让。”蔺寻说。
江槐上前一步,想看看伤势。
江轻却立即搂着蔺寻脖子,用后脑勺对着江槐,急道:“蔺寻,快走,嘶……快。”
蔺寻二话不说绕过江槐,江槐攥紧了拳头,回头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江轻没有挪动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渐行渐远。
倏地,他微低着脑袋,将脸埋在蔺寻的颈窝里。
蔺寻驱车前往最好的医院,途中打了个电话,脸色一直绷着,直到把人送进医院。
江轻坐在小床上,还忍不住想逗逗他,笑得脸都快扭曲了:“一见面你就这么凶,还有点追人的样子嘛。”
“你别说话。”蔺寻看着他就来气,索性不理人,起身去外面等人。
江轻见他出去了,才龇牙咧嘴地抱着自己的腿,默默流泪。
两分钟后,外面响起两个人的谈话声。
“什么事啊,这么急?”
“我朋友受伤了,麻烦你快点看看。”
门口走进来三个人,除了蔺寻,另外两位是中年男人。
其中一人头发有点白,却不是因年纪而白的。再一看男人的五官,比蔺寻的更为深邃,褐色的瞳孔颜色更为明显。
男人一见到他,挑起眉:“这不是江轻吗?”
“你好。”江轻礼貌地点了个头。
“本人比照片还好看点。”男人点评道。
江轻纳罕,什么照片,难道不是看他电影才认识他的吗?
蔺寻烦躁地看着男人:“现在是认亲的时候吗,赶紧看伤。”
“怕什么,我看他没啥大事。”男人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拉着同伴说,“来,老陆,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给看看。”
老陆坐下,仔细看了一眼他的伤势,问:“拍片了吗?”
“拍了,还没拿到,叔,你去拿一下。”蔺寻说。
男人离开后,江轻还有心思问一句:“你们认识?”
“嗯,我叔叔,蔺竹笙,脑科大夫,就那个给我讲睡前故事临床医学的人。”
“院长。”陆医生补充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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