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太敢……”于辰一路上都小声为自己辩解,“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我完成这幅画的过程,我最不会说这些了,我担心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会丢老师的脸……”
谢逸不置可否,只是紧握着他的手,直到把他带到停车场,让于辰坐进副驾座里。
“不要紧,下一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应该就懂得面对了,”谢逸摸了摸他的脸,“慢慢来。”
于辰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给老师发了条消息,向老师道了声歉,再跟老师说明自己有点事需要先走。
“下次再邀请老师出来一块儿吃个饭吧,”于辰关掉手机,叹了口气说,“我刚还骗他说我有事要先走,太对不住他了。”
“你骗他了么?”谢逸转头看了看他,“你的确有事要先走。”
“我有事吗?”于辰一脸茫然。
“有。”谢逸点了点头。
谢逸把车子开到一家园林酒店的餐饮区,跟服务生说了句:“约了人。”
接着他带着从酒店大厅往楼上包间走,熟门熟路地推开了一扇门。
于辰看到门里坐着许戈和岑巍,很是惊喜地往里走了进去。
“许戈你回京了?”于辰挨在许戈身边坐下来,“岑巍怎么也来了?”
“辰儿,你这差别待遇得有点太明显了吧。”岑巍挑了挑眉。
自从岑巍回国之后跟许戈拨开迷雾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他对于辰的称呼就跟着许戈一块儿叫了。
虽然他每回说出“辰儿”两字,都会收到谢逸的冰冷目光。
谢逸在于辰身边坐下,这时服务生重新拿来菜单,他给于辰点了两道菜。
等服务生关上门走出去,他才朝向岑巍说了句:“听说你要回去继承家业了。”
“喂,你这是报复我吗?这么苦逼的事你用来幸灾乐祸,不是太仗义吧。”岑巍随口抱怨。
“这不是事实吗?”于辰说,“许戈说,他不打算京市找实习单位,因为你打算回宁城帮你爸掌管酒店,而且还不告而别。”
岑巍深刻认识到自己以一敌二有些难以招架,赶忙将椅子往许戈边上挪了点儿。
“该是你为我作证明的时候了,”岑巍说,“我回家出了个柜,被我爸轰出来了,实习单位没着落,需要你养活我,来,照着我的话复述一遍吧。”
岑巍半开玩笑的语气,却着实令于辰大吃一惊。
“出柜了?”于辰喃喃复述。
“嗯,据说是这样的,所以我申请从分部调回来了,现在还在走流程,但希望很大,这回回来……”许戈看了岑巍一眼,脸红了一红,接着说,“是想提前找个房子。”
“找房子的事归我,你愿意养我就行。”岑巍打岔。
对面两人明目张胆地打情骂俏,似乎对出柜的遗留问题和前景的未知都不太担心。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父母可以提出意见,但控制不了我们的人生,所谓天高皇帝远,这一点谢逸应该比我还清楚,”岑巍正经地说了句,“许戈更没有这层担忧,而我能保证我爸妈犟不过我。”
许戈自从念大学就很少回家,他定期给他爸爸寄一点钱,据说都很快被他爸挥霍一空,逐渐地,所剩无几的父子之情也被挥霍得差不多了。
清楚许戈家中情况的于辰沉默了一会儿。
他转头看了看谢逸,再转向许戈和岑巍的时候,他的话题便变了。
他跟许戈说自己刚去了老师的画展,前几天和其他同学一块儿去写生,都是开心的事儿。
谢逸和岑巍对视了一眼,两人颇有默契地站起身走到一旁,也聊起属于他们俩的话题。
“今年过年你回不回宁城?”岑巍问。
“不回,”谢逸说,“你应该知道原因。”
“是啊,我知道,但是于辰呢?”岑巍又问。
“等他从宁城回来,我就告诉他。”谢逸说。
岑巍拍了拍谢逸的肩,很有些敬佩:“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能藏住事儿啊。”
另一边,许戈也在问——
“今年过年你会回家吗?辰儿。”
“回,”于辰说,“我应该就回家两天,过除夕和初一,然后就回京市。”
“怎么不多待几天?”许戈不解地问。
“谢逸说他不会回宁城,”于辰压低声音,“我不想他一个人在这边过年,但是我又不能不回去……”
“就一次不回去,其实也没事的吧。”许戈说。
“不行,”于辰摇了摇头,“今年我必须要回去。”
“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吗?”许戈担忧地看着他。
“是我自己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于辰只是这么说。
起初他只是给这件事描绘了一个雏形,刚才岑巍的那句话却让他的信念更确定了。
——天高皇帝远。
不对。
是那句——父母控制不了我们的人生。
年二九这天晚上,谢逸送于辰去了机场。
于辰原本想买除夕夜的机票,但是春运期间机票太过紧张,他如果不把年二九的机票买下,可能年前都没办法回家了。
于辰想了想心底的那个信念,拎着装满了礼物的行李箱上了飞机,忍痛和谢逸分离了两天。
谢逸一个人在家过年,倒也不算太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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