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的画?”女人虽然看上去没有那么防备了,但似乎也没有完全被说服,她追着问道,“你最喜欢哪一幅?”
“我最喜欢《皎皎》,整幅画面的背景都很阴暗,有种静若亘古的旷世感,可是这样,皎皎眼中的孤独和渴望就更加真实了。”好在顾彦方才在美术馆看得很仔细,此时回答起这类问题来竟然像模像样。
看着眼前的人似乎真的只是个还未出象牙塔的学生,刘皎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肩上的力道卸下来,她越过顾彦走到桌边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口水才道:“原来是我的粉丝啊,这里的画室是不供参观的,既然参观过了,就赶紧离开吧。”
身后却没有什么响动,刘皎皎侧过头来:“怎么不走?”
顾彦笑了笑。
“姐姐,我这次出来太急了,打印出来的你的画都没有带在身上,不然就能签在那些画上了,姐姐你给我签个名吧。”顾彦乖巧地说道。
刘皎皎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她皱着眉放下了马可杯,但或许出于对粉丝的爱护,她还是随手找了张白纸,“就给你签这白纸上?”
顾彦点点头说好啊。
刘皎皎顺手就去笔筒拿笔,大约是作家对色彩都有种近乎偏执的喜好的原因,刘皎皎的笔筒很宽,里面各色颜色的笔都有,然而最让人醒目的是,笔筒里不止有一堆笔,却还有一柄橙色外壳的工笔刀——美术生大都有一柄工笔刀,或是削笔或是裁纸用。
刘皎皎原本是去笔筒拿笔,看到那柄工笔刀的时候却下意识地将它往笔筒中间推了推,好似要将它隐藏在笔堆中央一般。待做完这些,她转头看向顾彦,只见顾彦却也盯着笔筒在看,刘皎皎心中一跳,顿时皱了皱眉,“你在看什么?!”
顾彦原本也留意到了那柄工笔刀,但很显然这并非是刘皎皎所希望的,顾彦再次急中生智:“姐姐你的笔好多啊!我突然想到,这张白纸只有签名太空旷了,你再随便给我画点什么吧。”
储藏室里一片寂静,刘皎皎盯着顾彦,好似在辨认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顾彦就这么任她盯着自己,良久,久到顾彦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都要笑僵掉的时候,刘皎皎终于松懈了,只见她低头、俯身又从笔筒多拿了几只不同颜色的笔,这才说道:“你的要求真多。”
然而虽然嘴上这么嫌弃,刘皎皎还是依着顾彦的要求随手画了一个小人。这种简易小人画类似于基本功一样,刘皎皎画起来很快,几分钟就画好了,画出来的小人也很生动,转身递给顾彦,“喏,现在可以走了吧。”
“哇,这次A市之旅真是赚了,居然能拿到姐姐的手稿!”
顾彦又说了一些表达自己开心的话,以及称赞了几句刘皎皎不仅画好看人也很有气质之类的话以后,就转身离开了。
顾彦离开储藏室的时候,刘皎皎一直望着他走,直到他走出储藏室,刘皎皎才彻底松懈下来,只见她怔怔地回到桌边,准备坐下来。正在这时,刘皎皎突然想到一个细节,刚才那个学生从她身边转身离开的时候,裤子荷包里好像露出了类似证件的一角,那证件是绿色的,而证件上的字好像隐隐约约是个“安”字?
紧接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栋画室的矮楼是在居民区里,居民区和美术馆公共展览区之间是有门卫把守的,这学生是怎么进来的?!
***
顾彦转身离开刘皎皎的储藏室,他走路时的脚步就像平常那样,一点也看不出紧急和紧张。然而,一拐过楼梯转角,他就立刻变走为跑,掏出手机,给喻沧州打电话——电话拨过去以后,响了三声就自动断了,电话竟然打不通!
顾彦又打开手机短信页面来编辑短信,“喻队,刘皎皎在市美术馆居民区的两层矮楼里,她很有可能是杀害郑国强的凶手,凶器可能是一把橙色工笔刀,速来。”
顾彦编辑完短信就点下了发送键,然而短信发送出去却迟迟没有显示“已送达”,顾彦又留意了一下手机上的信号显示,居然只有一格信号!
那一刻,就算是好涵养如顾彦也还是没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这栋楼的信号。
顾彦又抬起头看了看,出口就在前面了,还差几步就能有信号了,顾彦欣喜地向出口跑去,正在这时,顾彦突然察觉到身后好似有脚步声,顾彦回过头——
下一刻,有什么狠狠地敲在了顾彦的后脑勺,顾彦失去意识四肢瘫软地昏倒了下来。
手机上的页面仍然是刚才发送短信的页面,女人走过去拾起了手机看了看,只听她冷笑了一声,下一刻,她松开手,直直地任手机摔落在地面,“啪”的一声,屏幕一瞬间四分五裂,“怎么?警察还是来了么?”
***
喻沧州接到苏小小的电话就直接停在了楼梯上:“我现在立马过去美术馆,你带上人赶紧过来,记住,刘皎皎有很大可能是嫌疑人,一定要找到她将她带回局里!”
喻沧州挂完电话就往自己车上赶,等到握上了变速杆才发现自己手有点抖。这种时候应该是冷静下来思考案情和各种应对策略的时候,可是他将变速杆调到了D档,握上了方向盘,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思考不了。
现代人可能会错过一两个电话,可是会因为什么原因一直打不通,是电话出故障了?还是……人出了什么问题?尤其想到顾彦是在去见嫌疑人的途中失去联系的,喻沧州就不敢想象任何危险一点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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