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距离试镜时间还挺早,估计郁先生想到就问起来。
他顺带问了句:“哥哥我去煮点粥,想喝什么?”
郁寒直接按灭平板,站起身,有点烦躁捏了捏鼻梁。
不知怎么,温糯白觉得郁寒此时心情不算很好,至少比刚才要差。
可能是工作太多了?
温糯白看着郁寒关切地说:“哥哥要不要休息一下?”
昨晚被他吵醒,可能没睡好。
郁寒走了几步,到了温糯白近前,行动间有股压迫感,不仅是气势,肩宽腿长,那种长期锻炼的紧实身材也是原因。
两人离着不过半步的距离,温糯白仰头茫然看着郁寒。
他的眼瞳比较浅,信任看着人的时候,像颗剔透的玻璃珠。
“青菜瘦肉粥,”郁寒垂着眼,突然勾了勾唇:“还有,白白,你的字很不错,可以再练练楷体。”
温糯白先记下青菜瘦肉粥。
听到后面一句,愣了一下。
这才反应是在说昨天自己写信的字体。
啊。
温糯白看着郁寒拿着书回房的背影,好不容易强作无事发生的心情,又有了起伏。
郁先生是故意的吗?
温糯白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怎么可能?
日子在小院里过得很快,温糯白每天煲粥,有时候会煲点银耳莲子汤,经他发现,郁寒的偏好不是清淡口,分情况,要是参加了酒会或者比较疲累,当天就会想要喝清淡的粥。
而且,郁先生喜欢喝冰酒。
在去试镜的前夜,温糯白窝在前院大阳台的椅子上背李积银人物小传,这时候正是春季刚来的时候,夜里有草木很清的芳香气。
和夏夜不同,夏天的草木更浓深,味道也更为浓郁。
温糯白身上盖着薄薄的毛毯,一点点把李积银这个人物的小传揉碎了去理解。
李积银这个人鲜活复杂到抓点很难抓住,敏感有自傲,明明不择手段偏偏还有家国情怀,他让人爱恨复杂难辨。
他报了仇,害了很多人,也救了很多人。
这样一个人,温糯白闭上眼去描摹,和他的偏差确实很大。
温糯白读起来自己写的人物经历小传:“十岁丧母,十二岁男扮女装入了宫,十六岁结识侍卫夏侯纯,十七岁入了太子府,当年勾引了,”
这话还没说完,一杯牛奶放在他旁边。
玻璃杯磕在木质的小桌上发出清晰的脆响。
温糯白怔住,窝在躺椅上,看到郁寒站在旁边,正放下牛奶和一碗水果,挑挑眉:“勾引?”
明明是书中角色做得事情,温糯白不自觉脸红了。
郁寒最近在家穿的都很居家,今天依旧是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毛衣外套,很长,一般人撑不起来,温糯白窝在椅子上,距离郁寒就一步的距离,能闻到熟悉的木质焚香味道。
郁先生的木香味道有股很冷冽的感觉,温糯白曾经尝试去了解是什么香水,没找到,可能是特调的香水?
很独特。
温糯白说:“郁先生还不睡吗?”
“睡不着。”
郁寒淡声回答,有丝疲惫。
很难得的,温糯白竟然听到这个回答。
其实郁寒很少在他这儿表露情绪,这其实也正常,毕竟两人是协约关系,说到底是合作,当然温糯白不至于因为协约就忽略郁寒对他的好。
实际上,郁先生就算在港城的老宅,也很少表露情绪。
郁寒拿出一瓶威士忌,往另一个玻璃杯里倒,然后从冰桶里夹冰块丢进玻璃杯里。
一颗又一颗,叮当脆响。
温糯白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毛衣外套,他今天恰巧也穿了灰色的,比郁寒身上的毛衣颜色要浅一点,质感更柔软。
春寒料峭的时候,听着冰块这么叮当响,有点冷。
温糯白问郁寒:“哥哥你现在喝冰酒……不冷吗?”
郁寒轻笑了笑,堆了半杯的冰块才停手,反问温糯白:“李积银为了达到目的,在冬末解衣服,冷不冷?”
“哥哥……”
温糯白没想到郁寒竟然看了银锁这本小说。
郁寒看到温糯白的表情,喝了口酒,挑眉兴味道:“很惊讶?我看了一点剧本,大概知道。”
温糯白看郁寒喝酒,他想劝天这么凉,还是别喝冰酒。
抿抿唇,没说。
郁寒喝了几口,沙哑问他:“白白,你平时演戏,怎么进入一个人设,这应该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而且出戏,”
温糯白接话:“很危险。”
“走近一个人的内心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哪怕那个人是一个纸片人。
郁寒眉眼动了动,确实。
危险,就是这个词。
“刚开始确实很危险,”温糯白拢着毛衣坐起来:“但我有这个。”
一直放在衣兜里,不论是读剧本,还是演戏,抑或是去进入一个角色,都会带着这个。
细长白皙的手上挽着金色的链子,金色的小怀表被提着垂在郁寒眼前,表盖开着,秒针在规律的,一下一下的走动。
露台上的灯不亮,但是映照在金怀表上,显出璀璨的色泽。
像是风暴瞬间席卷了郁寒全身。
心脏有力的跳动,郁寒深黑的眼定在温糯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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