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恬放下了自己的包,也拉起袖子走了过来,一边洗手一边问她:“做暑假工是什么时候的事?”
叶晚的动作一顿,不由得笑了一声:“真是糊弄不过你。”
她低下头,抽出菜刀来切处理好的海鲜,片刻后才回答了问题:“是高一的暑假。”
高一。
白恬关上水龙头,帮着处理其他的海鲜,然后开口道:“原来你那时候失联两个月,也不全是在躲我。”
叶晚顿了顿,侧过头来看她。
“我不是在躲你,白恬。”
白恬抬起头,对上她的双眼,平静地问:“难道你那个时候,没有考虑过跟我分开吗?”
她说着,却笑了一声,“不对,我们都不算在一起过,哪来的分开。”
叶晚低下头,慢慢切着食材,然后轻声道:“是,我那时候就是在考虑这件事。”
白恬并不感到意外,神色如常地继续清洗着蔬菜。
许久之后,切完了海鲜的人才再次开口:“但我考虑的结果,只是再次搞清楚,我喜欢你这件事。”
白恬一怔,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叶晚的神情带了点无奈,她抬起手想碰一碰白恬的脸,却又怕弄脏她,只得收回手。
“你那时候说我对你若即若离,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不过是在消耗你对我的信任。其实这些我都知道。”
白恬抬起眼,看进她眼底。
面前的人笑了笑,眉眼间的神态,是白恬从未见过的温柔缱绻。
“但你不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去约束自己。”
“然后发现,这件事我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叶晚:我控制不住我记几(指动手动脚
白恬:打一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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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人世险恶
比“让自己去做某件事”更难的, 是“不让自己做某件事”。
人要调动自己的动力何其容易,有一个盼头就行了。无论那是什么,它都可以拉着你向前走。
可要将已经生出的念头给斩杀, 那不仅需要强大的自制力, 还需要时机。
高一的暑假还未来临时, 叶晚就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如果早一点,再早一点,在她还没有那么需要白恬的时候,“断舍离”三个字也不过是手起刀落。
人要强大起来, 就得学会将自己的欲望降级。
它包括但不限于食欲、物质欲、金钱欲乃至更深不可测的东西。只有将欲望带来的影响降到最小的程度,人才能保持一颗坚不可摧的心。
这是邢芸“死”后, 教给叶晚的第一件事。
拜基因与从小的教育所赐, 叶晚向来不是那种会因为想要的东西而任性的孩子。
她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父母给的东西,要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取。
久而久之, 叶晚就发现了一件事:只要她足够优秀,那么她想要什么东西,都是很容易得到的。
这便导致叶晚从小到大,都不是个注重物质的人。
人往往是越缺少什么,就越渴望什么。但叶晚是富有的, 从精神到物质,从心性到品格。
可只要是人, 就会有贪心的时候。
在叶晚的父亲——叶成泽的眼里,她是个不折不扣的问题儿童。
旁人眼中的叶晚, 是品学兼优, 为人谦逊知礼的好孩子,堪称“别人家的孩子”中的典范。但在家里, 她不是对他冷嘲热讽,就是视他为空气,活像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
可尽管如此,叶成泽也从来没有对叶晚实施过严格的惩罚,在两人最不愉快的时候,他也没有对她动过手。
因为叶成泽一直都以为,叶晚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他的疏忽大意。
但是叶晚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会导致她性情大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叶成泽却始终没有搞明白。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孩子提前进入了叛逆期,从一个听话懂事的乖孩子,变成了不服管教,自以为想法独立,整天和大人对着干的问题儿童。
叶成泽搞不清楚原因,又心中有愧,便不愿意用强硬的手段去纠正叶晚。
于是她这一叛逆,就直接叛逆了整个中学生涯。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叶晚其实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知道在叶成泽和邢芸的眼里,包括在李老师的眼里,她都是个“有问题”的孩子。
她甚至知道,他们一直在猜测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些猜过的原因大概不下几十种版本。
可真相只有叶晚自己一个人清楚。
她根本不是什么叛逆期,她只是在最该天真无邪的年纪,见识到了这个人世间最血淋淋的恶。
叶成泽和邢芸毫无疑问是爱着她的,像每一对深爱自己孩子的父母那样,给她最好的呵护和生活。他们倾注了自己的所有心血,打造出最漂亮舒适的温室花房,供她成长。
如果不出意外,在这对父母的爱之中,叶晚会一路无阻地成长为一位杰出的女性。
她会在最好的学校毕业,她会拿到最能证明自己实力的奖项,她会在母校的名人榜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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