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拉背脊陡然发凉,她警惕地望着面前这个衰老的男人。
“很久以前,有个古老的传说,只要用法力最强大的女巫的血与魔鬼交换,就会重获青春,拥有健壮的身体和强大的力量……”他肥胖的手掌兴奋地在空中挥着,眼里满是贪婪,“只要我变年轻,我就能继续当这个国王,我还能再当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
他浑浊的双眼燃烧着熊熊的野心:“我能把我的国土再扩大几倍,甚至几十倍。”
“这一切!只要杀了你的教母,有了她的血!就能做到!”
奥罗拉发起抖来,她大声道:“不可能!你杀不死她!她是无敌的!”
国王眯眼望了她一会,“她怕铁不是吗?铁能杀死她!”
还有,他上下打量了她,带着令人作呕的满意的笑:“你就是我最好的武器!她一定会来救你,只要她来……”他双臂张开:“我就会好好地欢迎她!”
他又桀桀地仰天笑起来,走了出去。
奥罗拉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地软倒在地上,隔了一会儿,她害怕,无助,悔恨地小声哭了起来。
“我的错,God,是我的错。”她捂住嘴喃喃道。
监牢里阴暗又潮冷,空寂无声,恐怕她是被单独关了起来,只剩下牢房外一点点蜡烛的光亮似乎还能带给她一丝丝温暖。也没有御寒的衣物,地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稻草。
厚厚的城墙上只有一扇小窗,窗外也是黑暗的。奥罗拉紧按着胸口的那片羽毛,仔细地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安慰自己要冷静下来。
只是她从未受过这样的苦,再怎么样也是未经大事的年轻女孩儿,心中又是挂念又是顾虑,她彻夜未眠,等着窗口的那点黑暗变成白色的光亮。
一天一夜过去了。
事实上我们只是休息了半个小时就继续拍了,监牢是真的,那扇小窗户也是真的,其他的就要靠演员的想象力补足。
导演用一个广角镜头先带过了监牢细节的拍摄,闪过了小窗户,我仰头望了望,从地上爬起来。
代表了奥罗拉知道天亮了。
等到那个小窗户撒下阳光时,王子出现了。
他朝我走过来,我先是复杂地望了他一眼,看了看他身后,不说话。静立在原地。
两人被监牢的门隔开,代表着之间产生的隔阂。这一场,算是两人感情的转折点。剧情还是比较大胆的,迪士尼电影中,公主和王子的决裂极少看到。我们的对手戏导演应该也会才用很多特写镜头来表达两人内心感情的变化。
我得演好这一场。
他首先开口:““奥罗拉,对不起,我事先并不知道……”
我淡淡地望着他:“那么放我出去。”
“我,我不行……”王子犹豫道,他带来了食物,带来了宫女准备伺候她梳洗。
他不敢直视奥罗拉的眼睛:“我不能违背我父亲的命令。”
奥罗拉望着他,神情有一刻的软化,在她面前的毕竟是她喜欢的人,她想说服他:“你知道他想做什么吗?他没有人性!挑起战争让两国的子民受苦,他想杀害我的教母,就为了一个荒唐可笑的传说!”
“身为他的儿子,身为贵国子民的王子,难道你没有责任制止他吗!”王子在奥罗拉的逼问下显得有些狼狈,“可是……”他似乎想说什么,又犹豫不决。
奥罗拉心一下子掉了下来,她惊诧地瞪着他:“你,你该不会也信那个传说……吧?”
王子低头不语。
奥罗拉脸上的热度瞬间就散去了,她明白了,闭了闭眼,冷声道:“你走吧。”王子能够察觉她语气含着浓浓的失望,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奥罗拉,只要你听我父亲的话,按造他说的做,你不会有事的。”
奥罗拉把脸撇向一遍,她白嫩的下巴紧绷着,神情愤怒,并不打算回应她。
“说到底,你和我才是人类,我们才是应该最亲近的,她不过是个恶毒的女巫而已,她……”
奥罗拉转过头来,她湛蓝的双眸因为怒气而闪闪发亮。她紧盯着他,然后说:“Screw you !”(去你的!)
王子:“……”
这时回过神来的我:“……”
刚才太入戏了,听不得被人说玛琳菲森“恶毒”了,从昨天那支舞开始,我好像就越来越难把安吉莉亚从玛琳菲森这个角色分开了。
我本来应该说:“她是我的教母,你没有权利评判她!”
而不是简单粗暴的粗话,迪士尼的电影怎么可以出现“S”词。
我尴尬死了,这个镜头要NG了。
“对不起!”我首先对演绎王子的演员道歉,他搔搔头笑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不起,My fault!”我忙不迭向导演和在场的工作人员道歉。
全场的人好奇地看着我,没有怪我,相反发出一阵轻笑声。
导演扶着眼镜,有趣地盯着我:“没想到我们的小甜心也会说粗话,WoW!”
周围的笑声更大了,是轻松没有恶意的笑,气氛很轻快。我摸摸脸,也笑了,只不过更多的是窘意。
人群中我对上一双熟悉的笑盈盈的眼睛,我更窘了。
不是吧?她一直在这里看我演戏?看了多久了?
她怎么不声不响地就站在那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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