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米九高的个子,站在那里堂上所有人都要仰视他,居然还敢厚脸皮说自己是小孩子。
一群叔叔伯伯又说了一通,李惟心里想,与其听这群人叽里咕噜,还不如去偷看他小媳妇洗澡呢。话说这地方没有淋浴,按他小媳妇儿那皮肤,被撒了花瓣加了牛奶的洗澡水搁在木桶里一泡,雾气蒸腾脸上透红,脖子以下的皮肤肯定白得鲜嫩。咬一口上去都不用用力,就能留下鲜明的印子。
见他不说话还咽了一下喉咙心不在焉的样子,有几个人越说越起劲,类似于李惟这么久不见根本没啥好样子,都养成一个外人了,不顾家业不亲家族也不尊长辈云云。
李观澜把汝窑青瓷往桌上一放,轻微发出一点脆响。现场所有人突然全都安静下来了,议论的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李观澜用手指轻轻划过杯盖,看了李惟一眼。
——你可以开始了。,为父答应了。
李惟收到他爹的许可,立刻会意。
他转头看向那个先前说话的人,国家一级气人选手原地登录上线:“李叔,听您刚才说的那话就不对了。您说我不顾家业,可现在全家家业都是属于我和我爸的,我能不顾我爸么?不亲家族也不可能啊,您瞧,我家现在就我和我爸妈还有我小媳妇儿在,其他就都只剩些下三滥不入流的猫三狗四孤儿寡母了,全都是一群鸡零狗碎的孤儿。不尊长辈也更不可能了,您瞧我多乖一孩子啊,长得又好看为人又正直,寻常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您若是真不觉得,那您肯定是瞎啊!”
那叔伯一愣,半天一口气没上来卡在喉咙里,爆破般发出一个音节:“你!!”
“但瞎也不是您的错,叔您毕竟上了年纪是吧,有点白内障老花眼也是正常。”李惟一笑,“人老了容易痴呆,不过没事儿,摊上我这么个优秀的后辈您就放心吧,改天我就带您去城里的大医院里看看神经科,眼睛不好使我尽早联系医生给您摘了去,让这您盘腻了核桃也能换个物什。”
李惟铿锵有力又诚恳异常,正经得仿佛是在全文背诵《精忠报国》。
“虽然咱们彼此都是外人,但我好歹是个尊老爱幼的人。即使您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我也会看在国家和党号召关爱老年人的份上,帮您及时去办个户口注销证明全了您一桩后事让您安心。有病趁早治,但实在治不好也没办法。谁叫太表外奶奶去得早,没给办法及时抓紧生个二胎给您添个兄弟呢?可怜您孤如野草一般,真是遗憾至极。”
全场寂静,那个之前一直在骂李惟的人脸色十分精彩,像是快要一口血吐出来溅李惟一身。
在气人方面上,李惟还没怕过谁。这还是看在虽然是旁支但彼此都是姓李的份上刹了车,怕乱问候双亲可能会误伤到自己。不然以出身祖安的老电竞选手的李某人,说不定会直接客气绅士地询问对方令堂入焚化炉需要几分熟,要不要刷油保证不粘锅煎至两面金黄酥脆。
“你,你——”
李观澜把放在茶盏上的手收了回来:“李惟。你不是饿了么?去吃饭吧。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能饿啊。”
李惟优雅一笑,收起神通不骂了:“好。您也尽早过来吃,等您一起。”
看着李惟悠闲走掉,满堂叔伯不可置信看着他们的家主,质问他:“你就这么让他骂了人就走了?”
“他骂人了?我怎么不知道?”李观澜坐在那里佁然不动,扫了一眼全场,“可我觉得他说的话很对啊,难道有哪句话不是现实么?”
全场忽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没人出声。
“也正如他所说。既然是外人,还是不要随便进宗祠的好。”李观澜看向刚才被李惟气的那个人,声音温和却无人敢质疑,“我的儿子不能被个外人在家里指点议论,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所有人不敢置信,那个人瞬间脸色煞白,不相信自己就这么突然被除了族。眼前这个人不是不成器么?不是根本不插手家里事情么?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就见到这位被他们认为不务正业十分好欺负的家主端起茶杯喝空了最后一口茶,气势压得所有人都抬不起头来。
……
谁也不知道大堂那边发生了什么。一个小时过后,薛青柠和李想打完了牌把桌子一收,不久后小厅堂里的饭桌上就摆满了一桌淮扬菜。
薛青柠闻了一下,眼神有点发直。
李想摸了摸他的头,笑了说:“你饿了就先吃,不必等。”
薛青柠摇摇头,乖乖坐下,撑着头盯着那菜不说话,眼睛都不眨了,差点和鱼头对眼儿。那个样子快把李想憋笑憋得都快出内伤了。
淮扬菜是中国传统的四大菜系,发扬于扬州、淮安,原料多以水产海鲜为主。菜有平桥豆腐羹,大煮干丝,松鼠鳜鱼,清炖狮子头,一碟西施含珠外加一盘香菇油菜。主食是黄桥烧饼。
李爸爸没来,李妈妈撑着头看着外面没动筷子。李惟看了眼菜色,啧啧道:“这淮扬菜厨师不是请来做家宴么?不给其他人做了?”
“呵。想得美。”李想冷笑一声,“那位老先生是国家一级文化申遗,你以为有钱能请得到?这是看在你爸历史考古学教授的面子上才请来的。就是专门只做给你和小薛吃的,别人才别想吃到。”
过了一会儿李观澜才总算过来,他换了件浅灰色古式长衫,一米九的身材高大又沉稳,身材又丝毫没垮,整个人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他看到小厅堂屋内一桌子没动的菜愣了一下:“你们怎么不先吃?怎么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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