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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雪地里呆了好长一段时间,久到夜幕中的大雪都下完了才缓缓牵着手走回家。
等回家的时候,李想居然还在客厅等他们,见他们总算回来后才松了口气:“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担心死我了。”
薛青柠自觉添麻烦了,低着头不说话。而李惟心到现在都是沸沸扬扬的,开心到不行他笑了笑:“有些话想说,就散步走了一段时间。”
“那也不能这么久,我还当你们一下子就能回来了。外面刚才下了大雪,小薛穿的这么少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李惟被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做的有些不妥,转头看沉默的薛青柠,发现他样子的确是有点蔫,脸色也有些不太正常地泛着红。
李妈妈有些不开心,她皱眉扯过一件沙发上的毛线厚外套给薛青柠披上外套,那大概是李观澜的,给他披上大了他一整圈。
薛青柠刚想道谢,嗓子里突然有点痒顿时一阵咳嗽。他咳得沙哑,甚至有点撕心裂肺。
李惟顿时皱起眉:“小薛,你还好么,感觉怎么样?”
薛青柠吸了一下鼻子,捂着嘴摆摆手说:“没事的。”他声音翁声翁气,显然是有些不太对。
“快上去洗个热水澡!”李想赶忙揽着他往里面走。
等薛青柠被推进浴室以后,李想看向自己人高马大的儿子:“你……”
“都是我的错。今晚我看着他睡。”李想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松下去过。他心里有些自责,宛如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单身离异父亲没照顾好自己瘦弱的儿子。
当天晚上薛青柠果然发高烧了。
他安静缩成一团睡在床上,呼吸声听着有些不太对。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摸了一下他额头,烫得吓人。
李观澜听到隔壁有响声,直接起床去看了。李惟他妈妈本来也想睡,看见丈夫这样也下床跟着过去。
薛青柠已经醒了,面色绯红,高烧烧得眼神也有些发直。李惟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了根温度计已经给他量过了,39.5,高烧。
李惟叹了口气,把他的衣服拿出来打算给他穿上。却发现他外套已经被雪打湿了,这个面料特别容易吸水。而里面穿的单衣领子也低,雪能直接下进脖子里。
于是他感到更加难受了,就像是有人往心尖上撒了一把冰做的针。
李想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衣服,皱眉道:“这孩子的衣服怎么都这么薄?他家里没给他准备几件厚衣服的么?”
“怪我。”李惟沉声道。
“不怪你。”薛青柠声音沙哑,他有些头疼,“是我自己没注意。让我睡一觉就好。”
“我去看看我还有没有小一点的厚衣服。”李惟回自己房间,不一会儿拿了一件羊毛衫和高领厚毛衣出来。他给薛青柠套上,整整大了两圈,袖子和袖口都长了,高领埋住了半张泛红的脸。李惟帮他把领子翻好又把袖口折上去,期间碰到他的脸都觉得烫的吓人。
毛衣这么大,更别说外套了。
李惟和他爸身高差不多,想来想去也只有他妈:“妈,你有羽绒服么?借一件给小薛穿行么?我带他去趟医院。”
“这个时候医院还有人么?”
“没有也得去,背也得把他背去。”李惟想也不想地说。
他的表情太过坚定,让他妈妈立刻愣了一下,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态度。她站在那里望着自己儿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一般猛地无声吸了口气。
“妈?”
李想在那里站了几秒,转身去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过来:“……你让他试试看。”
那羽绒服雪白崭新,应该是一次都没穿过。薛青柠怕自己给弄脏了,他刚想说话又低下头剧烈咳嗽,李惟把衣服给他披上:“伸下手。”
他只得听话把那件白色的女士羽绒服套上了。
出门的时候李观澜站在门口把车钥匙递给李惟,然后给了低声咳嗽的薛青柠一个医用口罩:“开车小心点,雪天路滑。如果要留院打针给家里打个电话。”
李惟表面平静实则有点心急如焚,拿过车钥匙随便说了个“好”就带着薛青柠出门看病去了。
两个人认识这么久,约会地点没去过几个,他带着他往医院跑倒是跑得勤。真不知道是八字不合还是流年不利,李惟心想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薛青柠只觉得头昏脑涨,他先前一直不觉得。着凉的人总是会在生病前分外的不怕冷,仿佛是病魔给的一个伪装。
他靠在副驾驶上,想到以前自己在外打工的时候天再冷也没生过病,现在只是在外面走了走就发烧了,大概是心里有什么东西放下了。没有防备的人总是更容易生病受伤些。他闭上眼:“对不起……”
李惟:“对不起什么?”
薛青柠不说话了,他隔着口罩微微咳嗽,哪怕努力压抑那声音还是和磨砂纸一样蹭在了李惟心里。
还好医院有人,他们去的这家医院大,哪怕是在除夕夜晚上也有人留守。李惟无比感谢这些辛苦的医护工作者,医生给薛青柠看了一下以后就只说是普通的着凉发烧而已,暂时不用打针,年轻人别滥用抗生素破坏免疫力,让他吃点药把烧退了就成。要是明天还不退,就再来打一针退烧针。
李惟松了口气,药房在一楼,他得拿着病历去楼下开药。走之前,他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手感好极了:“对不起。以后关于你的事情,我一定会更加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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