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台黑色轿车却挡在了通往宿舍的必经小路上，简沐姿只能踩了刹车。
    驾驶座无人，车内空无一人，正当简沐姿准备倒回去换一条路的时候，不经意间的扫视，她注意到了前挡风玻璃后面的挪车号码。
    有点眼熟？
    简沐姿拿出手机拨了前面几个号码。
    手机系统自动补位的后几位数字，与挪车号码完全一致。
    这是……
    陆然的车。
    简沐姿按了拨号键，片刻之后，电话被接起。
    不远处的急诊大楼门口，陆然出现在了那里。
    简沐姿挂了电话，也没再理会对方回拨过来的电话。
    “陆然。”
    她出声叫住了站在台阶处回拨电话的人。
    陆然一愣，随即转身朝着简沐姿尴尬一笑，“沐姿~”
    简沐姿看了眼陆然身侧的急诊大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
    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我……emmm……我……”
    吱吱呜呜的讲话，更让简沐姿疑窦丛生。
    她们朋友十余载，简沐姿唯独见过两次陆然讲话磕巴的样子。
    一次是陆然姐姐的女儿在伦敦生病的时候，一次是此时此刻。
    “你生病了？”
    “没有。”
    “所以？”
    “……我早上听到新闻里说，昨天的跨年活动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故，所以就想着来这里看看……要是……有认识的人就不好了……”
    新闻里尚未提到伤亡名单，这才是陆然心急赶到一医院急诊大楼的原因。
    “然后？”
    “然后？然后没事了啊，我正打算离开。”
    简沐姿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把车挪走吧，我要进去。”
    “啊？”
    “你的车，挡了我的路。”
    不得不说，就算在英国的时候，多少人评价过陆然看起来好亲近实则很难走心，陆然心里都不觉得自己冷情。
    她的那点儿冷淡，在简沐姿面前都不值一提。
    必要时刻，她至少还可以跟人逢/场作戏，简沐姿却是个连敷衍笑容都不会给的人。
    她心里本来就虚，被老朋友这么盯着，心里更虚了。
    陆然难得一次，走起路来虚浮又带着战兢。
    快速走向车门的身影，少了份稳重，多了份急迫。
    简沐姿不禁蹙了蹙眉，终究是没有多问。
    ……
    单位领导得知了巡逻支队前巡逻警老王的事，局长带着支队长去了老王家里慰问。
    事实上，“慰问”于真正经历苦痛的人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
    慰问，更像是旁观者单方面让自己良心好过的方式。
    “欢送”字样的横幅，仍然挂在公安局的会议室里。
    直到市局联合中央以及市政府成立了跨年夜踩踏事故专案组，会议室里的欢送横幅才被取了下来。
    “欢送”的横幅变成了“事故调查”的横幅，欢送会的场地变成了专案组办案的场地。
    别的巡逻警察是否有情绪，陈飞和刘易或许感知不到，但是从与自己关系最好的巡逻组来看，整个巡逻支队可能都处于阴霾之中。
    近几日，他们见到的都是状态萎靡的张路之和温杨。
    少言少语的张路之，还有更加不废话的温杨。
    就连平日总是笑面佛的李延清，这几日也总是一副伤感的神色。
    简沐姿难以忽视温杨脸伤的恢复情况。
    要面子的温警官，这几日虽然是无暇顾及，可若是恢复的状况不佳，未来肯定要计较万分的。
    简沐姿只能变成了再三嘱咐的简医生，见面时免不了叮嘱几句。
    就连一旁的陈飞都觉得诧异……
    什么时候我姐变得这么唠叨了？
    好在几天之后，温杨面上的伤口正常结痂，有新肉正在努力生长。
    ……
    距离元旦过去了5天，温杨在微信里托陈飞和刘易帮忙。
    张路之最近几天的状态实属反常，温杨好几次想要找他谈一谈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推脱掉了。
    温杨无他法，只能找张路之的两兄弟帮忙。
    男人之间，对话起来应该方便得多。
    即便温杨不说请客吃夜宵，陈飞和刘易也是打算请张路之下班喝一顿的。
    微醺状态下一吐为快。
    心里的别扭也好、憋屈也好、悲悯也罢，能说出来，心里才会好过一些。
    急救队的两兄弟左右夹击，拖着张路之去了知名的路边大排档。
    付账人自然没有落下，唯一奇怪的是，简沐姿也欣然同意加入了宵夜阵营。
    对于温杨的疑惑，简沐姿反问道，
    “号称不吃夜宵的温警官不是也来了么？”
    温杨被她说得一哽。
    她这不是……为了来付钱么！
    “我……”
    说自己不是来吃夜宵的也不对。
    温杨只得两手一摊，
    “我就是馋烧烤了不行么？”
    简沐姿勾了勾唇，挑着眉眼不信。
    温杨难以直视，只好转过头去看旁边仨人划拳。
    没几把，温警官就学会了。
    喝了几口啤酒的温警官，非要加入划拳的队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