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思才苦笑,颇为无奈道:“靳姑娘,这么高的树我可爬不上去。”
靳芳菲却坚持,“爬树并不难,你爬到一半我再拉你上来。”
见状伍思才只好硬着头皮答应,“那我试试,如若不行,靳姑娘你可切莫笑话我。”
靳芳菲笑,“好,我答应你。”
伍思才起身拍了拍手,望着高大茂密的梧桐树在心底长长一叹,出生十多载爬树这事她是真没做过。
“我开始了啊。”
伍思才像幼儿蹒跚学步抱着树干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可由于毫无经验,一开始总是抱着树干滑下来。好不容易能够借着树干攀爬,可慢慢的越来越高伍思才便有些支撑不住,可看着靳芳菲期许的目光,她心底便有股气说什么也不让自己放弃,咬着牙攀着树干一点点往上爬。
终于爬到靳芳菲坐着的那根树干,伍思才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可她却觉得开心极了。
“来。”
靳芳菲伸出手,伍思才愣了愣然后握住了她的手慢慢挪到树干上与靳芳菲并肩而坐。
“快快擦擦汗。”
伍思才接过靳芳菲的手帕,一边擦汗一边叹道:“这还是我头一次爬这么高的树。”
靳芳菲露出笑容,“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
顺着靳芳菲的目光,伍思才感受着从树叶中间穿过的风微微抬起头眺望远方,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这林府的一花一木从这里皆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能看见不远处的花厅里人影攒动,似乎推杯换盏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她们二人挨的极近,伍思才可以闻到靳芳菲身上淡淡的香味,似乎是茉莉花的香味又像是铃兰的香味。
感受到身旁之人的气息,伍思才情不自禁的侧头看向靳芳菲,靳芳菲却只是安静的看着远方,恬静白皙的侧脸带着几分稚气。
忽然之间,伍思才知道她该如何做了。
过了半晌,靳芳菲轻声道:“我幼时最喜欢爬树,一个人悄悄躲在树上看下面的一切。”靳芳菲看着远方,声音柔和,“那时我陪着娘一起去旁的府上像今日一样偷偷溜了出去,我跑到一棵树上呆着清净,然后看见同我差不多大的人被另一群孩子围着欺负……”
伍思才渐渐抓住身下的树干,她知道靳芳菲说的正是当年之事。
“那个小男孩生的可爱,被他们欺负也不还手,那时我便想那些人真的是可恶,恃强凌弱,所以啊我就跳下树替那个小男孩赶走了那些人。”
说到这,靳芳菲笑了起来,“我重来不曾见过他那样爱哭的人,一张小脸哭的皱巴巴的。”
伍思才红了脸,靳芳菲竟然记得如此清楚。
伍思才叹道:“所以真的是靳姑娘救了我,枉我之前一直以为是你大哥救了我。”
靳芳菲默了片刻,忽然问伍思才:“那你可失望?”
伍思才一怔,随即道:“我先前并非诳你,我如今得知靳姑娘才是我自始至终的救命恩人,我心中开心极了。”
“靳姑娘你当真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侠义无双。”
她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子,伍思才觉得毫不奇怪,她若是不喜欢那才是真正的奇怪。
听到伍思才这话,靳芳菲呼了一口气,似是心底松了松,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只是见不惯那些个恃强凌弱之人罢了,换作其他人看见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伍思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么多年,她看得最多的便是坐视不理,不是所有人皆有靳芳菲这样的勇气。
靳芳菲想起猎场时的情形,捂嘴笑道:“我大哥实则乃是我的堂兄,他从未来过京城,所以当初我听你将我错认成大哥还有些生气。”
生气?没等伍思才想明白,便见靳芳菲昂着头,噘着嘴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伍思才不知她要作何,只觉得心跳慢慢加快,盯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忍不住舔了舔嘴。
靳芳菲不知她所想,哼了一声道:“我难道生的那般刚烈不似女子?你竟将我认成男子,好生没道理。”
话尾音带着几分委屈又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羞,伍思才心中一动。
伍思才笑道:“那时我哪里晓得女子也可以这般武艺出众,况且我如何也想不到会被一个比我还小的小姑娘给救了。靳姑娘,你不知当时你的模样英勇极了,如今想起来仍旧记忆犹新呢。”
“是吗?”靳芳菲笑了起来,显然对伍思才的话十分受用,“其实是那些人笨罢了,仗着人多欺负你,实则人人没几分本事。”
二人说起当年之事双双露出笑容,像是之前一直挡在二人中间的那层纸终于裂开。
“说起来我还替你找了一套适合你的拳法,每日练习半个时辰能够强身健体。”
伍思才不曾想到靳芳菲如此体贴,“当真?只不过我的身子自幼如此,不知能不能学会靳姑娘所说的拳法。”
数次见面靳芳菲领略到伍思才当真身子单薄体弱,所以她一直记在心里,准备下次见面时交给伍思才,不想发生了画舫那事,二人一连几日没了联系。
想到此,靳芳菲脸色变得冷淡起来,“表姐说伍公子你好生大的脾性,不过是等了些时候便再也不来秦府。”
伍思才心里叫苦,可总不能明言自己前些日子逃避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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