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疾言厉色,只是细水长流的心声。这是伍思才记忆中唯一一次他爹如此心平气和的同她对话,她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她爹的话伍思才都明白,只是她不知道能够如何才能让他们不失望,才能做到像爹说的那样顺利的让西伯侯府延续下去。她知极有可能,西伯侯府便在她这一代终结,届时不知列祖列宗可会怪她。
渐渐地伍思才低下了头,像往常一样,心中被自责和愧疚淹没。
忽然肩膀传来一阵温热,是她爹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爹这一番话不是希望你做什么,也不是要你放弃你的事,而是希望你明白一事,人不能丢了书,丢了学识,不知天地间万物,只一门钻研黄白之物无法长久。”
话至此,本来和颜悦色的西伯侯竖起眉毛,“我上回看你书房里的书已是积了灰,可见你早荒废学业,不知所云!你这脑袋,没几两学识,我都怀疑你怎么赚的钱财。”
本一腔委屈的伍思才霎时抬起头,“您瞧瞧您的库房再瞧瞧我的库房,您便晓得我能不能赚钱了。”
说着伍思才不服气,又道:“哼,您若是不相信,您每月喝的茶倒是将银子给我呗,您那武夷大红袍价格可不低,小心将您的小库房掏空呐。”
西伯侯一听转身便走,留下伍思才一人在长廊下。
她望着父亲的背影,渐渐露出笑容。
“这不是伍公子么,好巧。”
伍思才收起笑,转身一看是秦家两兄弟,看到二人伍思才这心中便想到靳芳菲,今日来她有一目的便是来见靳芳菲一面。
秦明仁面色含笑,只不过不知为何伍思才觉得秦明仁的笑容有些怪异,而秦明杰则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伍思才笑道:“巧了,在此遇上二位。”
秦明仁还礼,笑意不明,意味深长道:“今日难得伍公子清闲了。”
秦明杰看了眼伍思才没开口。
“前几日忙着商会的事儿一直未得空。”伍思才有些尴尬,莫非是秦明仁知晓那日她去过秦府又走了的事。
秦明仁颔首,“原来如此,既然如此我们兄弟二人便不打扰伍公子了。”
伍思才一怔,他们要去的不是同一个地儿吗,她一个人何来打扰。
可没等伍思才反应过来,秦明仁兄弟二人便扬长而去。
伍思才这下确定,秦明仁一定知道,否则这般明显的不待见自己,看来让他们帮忙约见靳芳菲一面显然机会渺茫。
秦明仁兄弟走出一段距离,秦明杰好奇道:“大哥,你不是对那伍思才多有推崇,今日为何不搭理他?”
秦明仁笑了笑,“因为呐,有的人不能太惯着。”
秦明杰不明白秦明仁话中之意,他们有惯着伍思才那厮吗?如若可以他只想冲上去揍他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芳菲:作者菌,你确定还不放我出来?
绿绿崽:放,下章放。一定放。
三少爷:媳妇我想你了。
芳菲:呵。
第38章
秦家兄弟二人离开, 伍思才又是孤零零一人。她甚少参与各世家的宴会,一来是陆氏不愿她再男人堆里吃酒,二来她也不愿同这些场面人虚以为蛇,不似她爹一进花厅便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各处,谈起今日的花说起明日的茶。
在角落站了一会儿, 不远处她爹连连以目光示意她过去问候,她“啧”了一声全当没看见又背过身去。
那些叔辈翻来覆去同样的话她耳朵都快听得生出茧子来了,不如独自在这儿清净清净, 也好琢磨琢磨如何见靳芳菲一面。林府今日分了男席和女席, 各处有林府家丁候着,想见靳芳菲一面难上加难。
“思才兄。”
伍思才回头发现是任远林, 他一脸愁眉苦脸,“早知你要来我便同你一道来了。”
伍思才皱了皱眉, “我今日同我爹娘一块儿来的。”
任远林低呼一声, 看了看花厅的西南方, 伍思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一位着紫衣云锦官袍的男子, 容貌与任远林有几分相似。
“那是你爹任大人?”
“可不是么,今儿同我爹和大哥一块来, 一路上可没少得数落。”任远林看出伍思才的不自在, “不如待会儿我们寻个机会溜走, 外头哪儿不如这里自在,思才兄意下如何?”
任远林平日脾性孤僻,非长袖善舞之人, 因此在世家公子中人缘尚算一般,出入这些场合难得有个快活,今日好不容易遇上伍思才倒是有些高兴。
伍思才虽也不爱在此闲度,可到底惦记着靳芳菲的事,于是婉拒了任远林的提议,“不了,今日我还有事。”
任远林好奇,“在林府能有什么事?”
伍思才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淡淡道:“自然是私事。”
任远林平日机灵,伍思才与在场的世家公子几乎没有交情,断不可能找他们有事,这么一想任远林便想到了女眷那处去。
“思才兄,那日靳姑娘负气离去,不知后来如何?”
伍思才一怔,自那日以来,她心绪繁乱好不容易如今才算有个头绪,这会儿任远林问起那日之事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任远林看出几分意思,诧异道:“思才兄,恕我冒昧,你不会还没将靳姑娘哄好吧?”
想到靳芳菲或许还在生气,伍思才心头溢出一丝烦闷,语气便有些不善,“那你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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