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本就不想见刘寅,应和道:“正是,再者说他刘寅同我赔礼作何,他该赔礼的人是西伯侯府的伍公子。”
王婆怔了怔,“如此老奴这便去回话,表小姐伤了手多歇息。”
意恩侯为人向来张狂,刘寅的性子是学了他爹的十足十,此番意恩侯怕是故意做给皇上看的,未免意恩侯觉得冷落怪罪秦府,秦明仁道:“既然是刘公子到了府上,来者是客,我去瞧瞧。”
王婆闻言道:“诶,老爷正在花厅见客,原本也是这个意思,大少爷您此时直接去花厅便是。”
秦明仁与王婆一道离开,秦明杰坐了会儿便被秦明惠给打发走了。
秦明惠拉着芳菲进屋,叹道:“正好全走了,昨儿我新得了一话本子,没来得及看,正好今日娘有事顾不上我,我们一起瞧瞧。”
芳菲知道表姐其实每日事务繁多,学习庶务,琴棋书画,样样不拉,偶尔得了空往这儿来也得逮着大舅娘有事时。
在秦府的日子,芳菲发现这京中的大家闺秀着实不容易,即便是秦明珠每日的课程也是满满当当的。这样两相一对比,在邙州长大的她显得轻松许多。
芳菲道:“表姐,你整日看些话本子,那些痴男怨女的故事小心看得入了魔。”
秦明惠眼神暗了暗,旋即道:“入魔又如何,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我倒是羡慕芳菲你,敢于有所为,所以你一定会幸福的!”
芳菲一怔,忍不住道:“表姐也一定会幸福的!”
秦明惠倒不是悲观之人,笑着回道:“那是自然!”
进了屋,秦明惠命红烛等人下去,神神秘秘道:“对了,今日这话本可并非那所谓痴男怨女的故事,是我新得的好东西。”
芳菲配合她道:“那是人物小传?”
“非也。”
“那是兵书?”
秦明惠惊讶,“我看那作何?”
芳菲嗔了表姐一眼,“那到底是哪种话本,表姐还是直接揭晓罢,再猜下去大舅娘可就要回府了。”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秦明惠不再卖关子。
“诺,就是这个。”
秦明惠从袖里掏出一个小本儿,芳菲一看,上面写着“说风月”三字。
芳菲笑道:“这不还是痴男怨女的故事么?”
“非也,非也。”秦明惠将小本儿塞到芳菲怀中,“今儿表姐便大发慈悲先让你看,你看过便知。”
芳菲将信将疑的翻开了小本儿。
……
先不说小本儿到底是怎样的故事,那厢伍思才一直盯着刘寅,见到刘寅在书院被他爹揍了一顿,一口怨气终于吐出。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伍思才解决了心头大患,端着小步儿刚回到西伯侯府,便有人告诉他,他爹已在书房侯了他一个时辰。
这是找自己讨要好处来了?
也不是不可,毕竟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刘寅这下只怕要安分个一年半载,为这这个,伍三少爷觉得有必要犒劳他爹一下,于是提着新得的好茶悠哉悠哉的去了书房。
“爹,我来啦。”
伍思才欢天喜地的踏进书房,谁曾想对上的是她爹的一张黑脸。
提着茶叶的手不自觉的背在身后,伍思才低声道:“听说爹你找我有事儿。”
西伯侯伍其渊望着自己这半生唯一的儿子,半晌叹了叹气,招了招手,叹道:“过来替我写封信。”
伍思才纳闷,他爹手好好的,怎的要她帮忙。
不过她还是走到案桌前,放下包好的茶叶,提起一旁的笔抬头道:“爹你念吧。”
西伯侯盯着桌上的茶叶,有淡淡的茶香,笑道:“这回利用了我,懂得孝敬你爹了?”
伍思才脸一红,“害,哪能算是利用,再者那刘寅本就该收拾收拾。”
西伯侯瞪了她一眼,念起信来,伍思才赶紧的蘸了墨水提笔跟上。
信的内容并不长,随着西伯侯的声音落下,伍思才也及时收笔。
伍思才道:“落您的名儿还是字呢?”
亲近之人,她爹大抵会留字,看这信的内容平平淡淡,约莫并非熟人。
西伯侯却道:“拿来我瞧瞧。”
伍思才哼了一声,“您这是怕我给您写错呢。”
说着将信递给她爹,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忙活一日还不曾歇息。
西伯侯阅过信,露出满意的笑容,“还好,你这写字的功夫不曾落下。”
夫人一直道这小子刻苦,如今看来倒是不假,勤能补拙,好好用功这小子不是无药可救。
伍思才努嘴,敢情是来考校功课来的,不用猜,这接下来一定是老生常谈。
果不其然,西伯侯语重心长道:“这人呢需得成家立业,虽这成家一事急不得,可这立业却荒废不得。你听爹一句劝,经商一事你若是实在喜欢接着做下去便可,但这书一定得读下去,爹不求你光宗耀祖,飞黄腾达,日后爹给你谋个好差事,你便可高枕无忧。”
伍思才偷偷背着西伯侯吐了吐舌头,这话她听得快起茧子,大抵是她爹今日觉得有恩于她,因此说话春风细语,以为如此便可感化她。
只可惜她爹这招用错了人。
伍思才故作无奈状,叹道:“爹,你莫不是忘了我这脑子不行,读书不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