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是“回”,想必原先家便在京城,伍思才见她身边无人伺候,又不知是哪家千金。同是女子,伍思才一时生出提点的心思,省的这位姑娘日后再被人欺骗,于是慢慢道:“原来如此,姑娘刚回京,若是不熟悉日后出门为了方便也应带人同行才好。”
听出伍思才话中的关心之意,女子脸上的笑容更甚,她扬了扬手中的首饰,眨了眨眼睛,道:“多谢伍公子,下次我一定记得。”
伍思才微微感到涩意,不过是两三句话,这姑娘倒是表现得自己帮了她天大的忙。
“姑娘言重了。”
“今日我还有事,需回府了。”女子似乎有些犹豫,想了想又道:“那么伍公子,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伍思才笑了笑心中并未当真,嘴上却道:“姑娘好走,后会有期。”
女子似乎也并不在乎伍思才的态度,颔首一礼后离开了鎏金坊。
伍思才一边挑着首饰,一边却忍不住想起先前女子的音容笑貌,似乎还真的有些期待与那女子后悔有期,这样的感觉让她不禁感到奇怪。
不过是萍水相逢,便是那人的名字她也不知,想要再见实属不易。而且见了又能如何,她是伍思才,顶着男子身份,又如何与人正常交往。
想到这儿,伍思才自嘲的笑了笑,定是今日与老头子大吵一架,让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京城不能让她逍遥自在,所以她才立志要赚足自立根生的根本,日后远走高飞,活出真我,至于其余的事本无需担心。
“伍公子,您看了半晌,可是中意这个手镯?”掌柜见她一直拿着一个金手镯发呆,忍不住出口询问。这金手镯虽贵重,但若是能解决今日之事,倒是一桩不赔本的生意。
伍思才回过神来,掂了掂手中的镯子,成色不错,于是道:“就这个罢,给我包好。”
掌柜的心中一喜,试探道:“伍公子可还需要旁的?”
伍思才知他心中所想,故作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叹道:“你我皆行此道,伍某又怎会真的占你便宜。今日这手镯替我包好,银钱我也照付。”
掌柜一听,顿时觉得伍思才果然是个深明大义之人,胸襟宽广,不似那些富家公子一般飞扬跋扈,蛮不讲理,感动道:“这万万不可,伍公子,今日是我们鎏金坊的失误,实在应该向伍公子赔礼道歉。”
伍思才却仍旧一副“我乃君子”的做派,义正言辞道:“那哪儿能成,依伍某之见,今日之事权当交个朋友,那小二你惩戒了便行,毕竟那番做派只会抹黑鎏金坊的招牌。”
掌柜一怔,心想这西伯侯府的公子果然是与众不同,不过西伯侯府身为权贵,交个朋友百益而无害,他何乐而不为。
“伍公子实在是胸襟宽广,令在下佩服不已。能交上伍公子您这个朋友,在下求之不得。不过,这手镯非赔礼,权当在下的一点心意,伍公子今日尽管收下。”
话说到这般,伍思才再推诿倒是显得矫情,“盛情难却,伍某便收下了,改日,改日伍某一定请掌柜吃茶。”
“好说,好说。”
掌柜笑着将伍思才送走,直到马车彻底消失这才松了一口气。想到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气冲冲的转身进了后院。
一炷香后,掌柜的还在惩治伙计,忽然有人送来一个盒子,指明是交给他的。
掌柜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张镀金的请帖,上面写着邀请他参加京城商会下个月举行的茶会。看到自己的大名,他心头不惊一跳,能够参加这个茶会几乎都是京城商会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怎会邀请他?!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但掌柜的感到疑惑,鎏金坊如今已走上正轨,但远不到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相比,这样的机会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啊!——”
被惩罚的伙计因为疼痛发出呼喊,“掌柜的,求您饶小的一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有人呵斥道:“闹什么闹!再闹扒了你的皮!”
听见声响,掌柜如醍醐灌顶。
是他!伍思才!西伯侯府的公子!
只有他才能如此轻易的拿到这张请帖,而且他前脚刚走,这请帖便送来了。可他为何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台阶……
今儿本是他们鎏金坊让伍思才受了辱,没想到他反而施以如此大的恩惠。莫非是有所图?可西伯侯府家大业大的,他伍思才图鎏金坊什么呢?
掌柜百思不得其解,决定下次再见到伍思才探探口风。
第6章
“表小姐,您总算回来了,老夫人别提多担心您了。”
秦府的管家秦叔看着慢慢悠悠走进大门的靳芳菲急的差点跺脚,他受命看着刚入京的表小姐,不曾想一个不留神人便没了踪影。
靳芳菲笑了笑,腰间的铃铛发出“叮咛”的响声,她抱着歉意道:“今日是我有失考虑,秦叔,我一时想出去看看便出府去了,忘记先知会你,让你担忧了。”
秦叔毕竟只是管家,不可能真的教导主子,于是得了乖缓了神色道:“下次出去您一定记得带上人,老夫人担心您初来乍到不熟悉京城,万一遇到个什么身边也没个人。”
“秦叔说的在理,下回我一定记得。”
靳芳菲点着头,心中想得却是从前在家出府哪有如此多的规矩,京城到底是不同,不过如今孤身一人在秦府,有些事是得注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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