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转身准备离开,心慌意乱之下没注意门口有个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语。
云长生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心里颇为不是滋味,这是这世的生身之父。
江明翰瞬间红了眼眶,嘴唇颤抖办法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想过会有面对面的机会。
云长生同样沉默,任何人看到他们这两张脸,都不会认为他们没有关系,包括江希毅的那张小脸 。
“爹爹,爹爹。”这时江希毅拉着周氏,从外面进来,一看见江明翰飞扑过来,“有坏人,爹爹,有坏人。”
江明翰看眼云长生,刚想说他不是坏人,就被江希毅的下一句话惊住,“幸亏哥哥救了我们。”
“夫君。”周氏被秋荷扶着进来,颤抖着伸手想要抓住江明翰,“尚书府,尚书府。”
她泣不成声,眼泪不住的流淌,“为什么,为什么她们就不肯放过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能让她们把希希再抓走。”
“爹,她们好坏呀。”江希毅小嘴利索,很快就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拉着云长生的手道:“幸亏哥哥派人给我送东西遇见,否则我们就被抓走了。”
云长生摸摸江希毅小脑袋,“现在没事了,不要怕。”
“不怕。”江希毅一挺小身板,骄傲的看着云长生道:“我用哥哥给的药粉一下子就撂倒一个人呢。”
“希希真厉害。”云长生夸赞道。
“云大夫,真是谢谢你又救了我们。”周氏握住江明翰的手,心里安稳不少,“这是希希的爹爹。”
她给云长生介绍,同时也把云长生介绍给江明翰,“若不是云大夫恰巧派人过来,今天我和希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嗯,我知道了。”江明翰看眼云长生,心知肚明不会有这么巧的事,“你先进去休息一会儿,我招待云大夫。”
“我去沏茶。”周氏没有听他话,转身招呼江希毅去厨房,“我们去给云大夫沏茶,再留云大夫吃午饭。”
“哥哥,你等我。”江希毅有些不舍,眼巴巴的看着云长生,直到他点头才欢快的跑向厨房。
“坐吧。”江明翰稳住情绪,招呼云长生坐下,又是一阵安静,最后还是云长生开口,说了今天的事。
“嗯。”江明翰只有一个字,但心里暖暖的,因为云长生一直派人保护周氏和希希,就是自己回来这段时间也没落下。
想到这里,他心头忽然一惊,凭自己多年刑部办案的经验,竟然没发现一直有人守护自己的家。
云长生像是看透他心思,淡淡的说道:“他们只是在你不在的时候近身保护,其他时间都是在庄子外围。”
这也是他昨天能得到消息,把江明翰和江尚书他们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部传到他耳朵里。
他顺便把今天早上的事重复一遍,尚书府大少夫人亲自来抓人,被他的人把希希抢走,又从窗户把周氏迷晕带走。
江明翰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的怀疑,云长生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信,只是越发愧疚没脸相认。
他们带给云长生的只会是麻烦和拖累,这也是他为什么打算离开京都,并不与云长生相认的原因。
至于想知道云长生的情况,想知道他这些年过的好不好的心愿,江明翰只能压在心底,现在不是时候。
云长生却是接受他的拳拳爱心,不想让他心里纠结再继续愧疚,把自己被云大夫捡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并把云大夫如何疼爱自己,怎么与国公府有的婚约,以及自己身体落下的后遗症一一说了一遍。
甚至把自己出生时,尚书府的争吵,江明翰母亲要溺死自己,江明翰大哥坚决反对给拦下。
还有江明浩媳妇儿大少夫人,如何利用江妃身孕一说,还有江家名声说服众人,一定不能把自己留下。
江尚书的犹豫和担心,害怕江明翰回去知道与家里闹翻,最后拍板先把自己送走,等以后再慢慢处理自己。
而大少夫人却是暗中交代乳娘,把自己掐死一定不能留下让自己回到尚书府的机会,不能耽误江家前程。
乳娘不想造孽也不想惹麻烦上身,遂把自己丢到荒无人烟的山里让自己自生自灭。
江明翰泪流满面,以拳抵唇挡住出口的呜咽,他没想到自己家人如此不堪,差一点就把自己儿子的命夺去。
“你,你身体?”江明翰眼下最担心的是这件事,以至于把云长生怎么知道出生那天的事忽略。
“没事。”云长生淡淡一笑,“就是不能耗费心神也不能太过劳累操心,只要静养一生自可无忧。”
他心情愉悦,自己一顿述说,所有事参合在一起,不但给江明翰最后掐断尚书府的心加了一道最重的筹码,也把自己胎穿生而知之的事掩饰过去。
“那就好。”江明翰泪眼婆娑的看着云长生,眼里有不舍、愧疚、伤心与得偿所愿的满足,“我们很快会离开这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江明翰一个大男人,今天流的泪没让他显得狼狈,反而给人一种安心温暖的感觉,最起码云长生很高兴。
“我知道。”云长生道:“准备去哪里?我一直生活在西南,可有兴趣去看看?”
“好,就去西南。”江明翰说道,他知道儿子的意思,也没有怨怪自己,“告诉我地址,我们会一直留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