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我看见张医生家的灯亮着。”吴珊珊说,“我为了感谢他专门打听到他家的地址,我们一个小区,他住在我家对面那栋楼。你说他出差了,那他家为什么亮着灯?”
“可能他走的时候没有关灯?”陈落猜测。
“昨天他家没亮灯!”吴珊珊说。
“好吧……我们应该报警。”陈落说,他拿起手机递给吴珊珊,“你报警,我去找个人,然后我们一起去他家看看。”
“我报警?”吴珊珊拿着手机愣住。
“你是个大姑娘了。”陈落眨眼,“你可以的。”他对大黑狗说,“你在这陪她,我马上回来。”他看向吴珊珊,“它叫豆豆。”
“哦……等一……”吴珊珊话没说完,陈落跑出超市拐进干果店,“老赵,帮个忙。”
陈落和赵子庆回到超市,吴珊珊握着手机眉毛纠结成一个死结。
“报警了吗?”陈落问。
“报了。”吴珊珊说,“他们说马上过来。”
“行,我们一起看看去。”陈落说,“豆豆,走。”
大黑狗站起来,跟着陈落走出超市。
一行人到达吴珊珊和张屹居住的小区,离超市不远,仅有一个路口。警察还没到,陈落让吴珊珊等在楼下,小姑娘非要跟在陈落身后上楼。
“砰砰砰!”陈落敲门,“有人在家吗?外卖。”
赵子庆对陈落比了个大拇指。
拍打许久,没有人应门,陈落将耳朵贴着门板,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就在陈落怀疑屋里真的没人的时候,警察来了。
“陈老板?”警察惊讶地问。
陈落回头:“周警官?”
“怎么了这是?”周克问。
“这是我朋友张屹的房子,他前天回老家,珊珊说他家亮着灯。”陈落说,“我怀疑进小偷了。”
“他家只有他一个人吗?”周克问。
“额……现在是,对,就他一个人。”陈落说。
“好,让一下。”周克说,“我们带了个开锁师傅。”
在开锁师傅努力打开防盗门的时候,陈落给张屹打了个电话,响铃半晌,没人接。
周克说:“我好像听到了声音。”
“声音?”陈落挂掉电话,侧耳倾听,“什么?”
“没有了。”周克神色古怪地看向陈落,“你再打一遍。”
陈落拨通电话,将手机拿得远一些。全员安静只听得到呼吸,即刻响起铃声,从房间里面传出来。
“你朋友出行没带手机?”周克问。
“这……”陈落怀疑地看向防盗门。
周克说:“除非他没走,那他为什么要骗你?”
腾起不好的预感,陈落心头一跳:“不好。”他焦急地对周克说,“他要自杀。”
“他什么?!”周克问。
“他媳妇抱着孩子跳楼,他回老家就是处理这事的。”陈落说,“他没出城的话,房子里肯定是他。”
周克沉下脸,交代身后的警员:“叫消防队和救护车来。”
约五六分钟,消防车开进小区,救护车紧随其后。一队消防兵扛着电锯打开门,周克冲进房间,在卧室找到坐在酒瓶中的张屹,弯腰试探鼻息:“还有呼吸,快。”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张屹抬到担架上,陈落和赵子庆站在外围,担忧地看着警察们的动作。
“他没事吧?”吴珊珊担忧地问。
“不知道。”陈落说,“希望没事。”
“他老婆抱着孩子跳楼?”赵子庆看向陈落,“怎么会这样?”
陈落叹气:“这很复杂。”
大黑狗坐在陈落身旁,默默地观察身边的一切。它像个初入尘世的孩子,对在面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抱有极大的好奇心和百分百的学习兴趣。
陈落对吴珊珊说:“你救了他。”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低头:“不是我一个人的……”
“等张屹醒过来,肯定要好好感谢你。”赵子庆插嘴,“你是个好孩子。”
深夜。
陈落窝在沙发里,大黑狗趴在他身旁。
电视没有开,客厅亮着一盏台灯,陈落困倦地半眯着眼,他身体很累,脑子却不困,满是张屹躺在酒瓶堆的画面。
人类脆弱如斯,三四瓶高度白酒就能掐灭一个人的生命。
一棵毒草,同样能带走一个人的生命。
甚至一声怒斥,一句羞辱的话,都能拿走活下去的念头。
一个秋天,四个人,陆续奔向终点,像赶赴聚会般迫不及待。
陈落伸出手,抱着大狗的脖子圈进怀里,他累得提不起呼吸的力气。
一桩桩一件件难以解决的事情,组成艰难的生活。
恍惚间,陈落听到烈火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摧枯拉朽,狂风伴着火焰驰骋过草原,鬼魅高歌,万物灭亡。
大狗乖巧地趴在陈落怀里,黑亮的眸子藏着两丛火焰,看向别处时冷漠锋利,凑到陈落身旁,感受到细腻温热的皮肤,大狗眼中的火焰弱下来,温柔如星子。它动了动脖子,将自己蜷得更靠近陈落,消停下来。
-
“张屹醒了。”周克将车停在超市门口,摇下车窗,“你要去医院看他吗?”
“去。”陈落站起身,“我叫上老赵。”他走进干果店,“去看张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