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哥任我搂着他的腰嚎了一会儿,然后拎着我两只手腕将我胳膊拉开,他一捏我右手腕,我下意识抖了一下,他立刻将之翻到面前来看。
我右手腕上有一个清晰的鞋印,看起来黑黑的,不知道是脏灰还是淤青,而且手心的泥渣和血都混在一起成了深红色。月哥一看,眉头又皱起来,回头骂道:“怎么回事,这边的伤怎么没人看!”
医生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我面前,意识到没戴手套又折返回去。酒精消毒伤口的过程实在够呛,辛辣的刺激直接附着在血淋淋的肉上,我看着他一点点把我伤口里的碎石渣挑出来,痛到最后都麻痹了。他握着我的手腕检查——没有骨折,但可能有一点软组织挫伤,暂时还无法活动到最大范围。他没有上药,而是先将我的手腕冰敷起来,固定着不让动。
“月哥,这个。”我另一只手伸进兜里掏出针剂递给他,“袭击我的一个人身上带的,他想给我注射来着,但是没能成功。”
他接过针管眯着眼睛看了看,扬手由秦先生接过:“查成分,越快越好,现在就去!”
月哥皱紧眉头,在屋里转了一圈,还是怒气冲冲的,质问道:“没什么事的话,为什么小尧到现在还没醒?”
医生和另几个帮忙的狗面面相觑,而后幽幽地说:“他睡着了。”
月哥错愕道:“什么?”
医生稍微大着胆子提高了音量:“他之前应该是喝了酒,然后现在睡着了。”
月哥:“……”
我难以置信道:“睡着了?他回来一路都东倒西歪的,难道是……困了?”
医生小心翼翼地点点头:“大概是,刚才清理伤口的时候,我听到鼾声了。”
我在边尧床边枯坐到凌晨时,范无救连夜从邻市赶回来了,我听见他问:“小尧呢?”
两人脚步声渐近,月哥推门进来,说:“睡着呢。”
我看见月哥脚边还跟着一只巨大的、白乎乎的东西,定睛一看是狼形态的褚怀星。它站起来将爪子搭在边尧床边看,鼻子动来动去地闻,毛茸茸的大尾巴谨慎地垂着。
“针剂药品的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月哥说。
我清醒过来一点,问:“是Lunatic的手笔吧,我刚才就已经猜到,袭击我的那个人也基本上算默认了。因为最早的野生动物走私案件,随后的SIP跑团游戏药丸,这次泛滥学校的毒|品,这几种药全部都有相似的作用。”
月哥一眼扫过来:“这次的什么?什么毒|品?”
我半张着嘴,意识到月哥并不知道我们最近在帮警察大叔干嘛,他怒吼道:“知不知道为什么把你们接过来住!你自己是什么体质不知道吗?小尧之前为什么失去龙属你忘了吗?还不听劝地一头往危险里钻,小尧这样也就算了,你也跟着瞎胡闹!”
他声音很大,震得我脑瓜子嗡嗡的,我完全被月哥给骂懵了。他呲着牙呼噜呼噜的,看起来十分生气,我瑟瑟发抖。褚怀星看起来也害怕极了,白狼趴着飞机耳、夹着尾巴,一直狂舔月哥的手来讨好他。
范无救走过来横在我们中间,他一把捏住月哥的脸颊,我惊得呼吸都吓停了。
范无救说:“牙收起来,好好说话,你别那副样子,看把怀星吓的。”
褚怀星配合地小声“嗷呜嗷呜”,委屈巴巴的。
他拇指和食指捏住月哥腮帮子的动作和边尧捏我的样子如出一辙,我算是知道边尧从哪里学来的这个动作了。
月哥恶狠狠地瞪着他,在用眼神警告他松手。但范无救一点不怕他,也扬起眉毛瞪回去。月哥眯起眼,一字一顿道:“撒,开。”
范无救松开手,月哥从鼻子里哼了哼,但总归还是不再一脸凶神恶煞。他朝我说:“你问药物是不是出自Lunatic之手,和以前那些药物的成分是否一致?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我纳闷道。
“我最开始也和你想的一样,因为袭击你们的人很明显就是Lunatic。他们之前好几次针对你们下手,要么被秦拦下了,要么在秦没能看着你们的时候,又在真龙属下吃了亏,所以这次可以换了蛮力的方式。”月哥说,“然而之前我们拦截或者接触过的所有药物都是为了增强人在精神世界感知的能力,是‘强化药’,是‘兴奋剂’,所以导致了野狗发狂,而普通猴子也能渐渐拥有控制灵域的能力。”
我点点头:“最近有个横行校园的毒|品也是这个作用,那玩意儿能让人精神高度集中、思维极度活跃,甚至可以超越身体的劳累。”
月哥颔首道:“但是你刚才拿回来的那只药刚好完全相反,是抑制剂。”
“抑制剂?”我反问。
“除了小范围、短时效的仪器之外,能够抑制灵力的药品和装备还是很罕见的。毕竟所有自然属性本就是相生相克的。除了一个例外……”月哥说,“这个抑制剂对于大部分生物效果不大,它是针对龙属的。”
我愣了片刻,随即了然——对方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
不,应该说从十年前甚至更早开始,Lunatic这个组织就在和“龙”过不去。
范无救看出我心中所想,说:“我猜,他们这一群自大自傲的人,这一群认为能力者应当统领所有种族的民粹主义者,自以为凌驾于世间万物尤其是猴子之上,绝对无法接受自己的自然属性之上还有一个压制一切的存在,更无法容忍一个区区传说中的动物和这个谁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的力量。所以此前他们抓龙属性的小孩子拿去做实验也好,研发这些激发人灵力的药物也好,大概都是为了能够合成一种新的药物,一种能够使得他们自己变为某种‘超龙’存在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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