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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刚过九点,早高峰的余韵未消,车子依然拥挤,春天的这个时辰还有些凉,卫予只穿一件衬衫,空调的暖气一片一片从出风口流出,包裹着他疲惫的身躯。
宿醉睡得并不好,醒来后和秦易周旋好久,他越发困顿,靠着车窗浅笑:“昨天喝的那玩意儿后劲真大。”
邱行之不说话,专心盯着前面开车,只是细看,能发现他眼内的黑色阴影,抓方向盘的手背上,骨节凸的分外清晰。
眼内布满红血丝,分明也是一夜没睡。
卫予在心底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别想太多。”
邱行之依然不说话。
好吧,这人很生气,气秦易不择手段,更气他自己的疏忽,卫予也不说了,半阖眼养精神。
到地方后卫予第一时间洗澡,邱行之去厨房熬粥,他的厨艺为零,和卫予两个人平时都忙,几乎不在家里吃饭,这点手艺是有时候半夜剧烈运动后卫予会说饿,他不想卫予爬起来弄吃的,就学着熬粥煮面条,都是最简单的果腹之物,很容易上手。
卫予的衬衫和长裤丢在洗手间外面地上,邱行之盯了两秒,抓起来塞到垃圾桶。
洗手间门半掩,哗啦啦流水声忽然停了:“行之。”
“嗯?我在。”走到门口。
“浴巾忘记拿。”
邱行之扫了一眼,在椅背上搭着:“好。”
洗手间很大,他和卫予都不喜欢泡澡,超大浴缸像个摆设,但今天破天荒的,卫予弄了一浴缸泡泡浸在里面,只露出脖子和脑袋:“你洗澡了吗?”
他们习惯早晚各洗一次澡,邱行之摇头,浴室的灯是橘黄色,和弥漫的水汽混合起来,莫名多了许多暧昧感,卫予抬头看他:“一起?”
邱行之平静的看着他,头发上的水细线状滑动,沿着卫予的分明的脸部线条、高挺的鼻梁、微微扬起的嘴唇,一部分到下巴上,啪嗒的滑进泡泡,无声无息消失;一部分另辟蹊径的淌过他的脖子、喉结、肩膀,蜿蜒崎岖的继续往下,同样是入水消失,令人想一睹这些水珠最后的去处,无限遐想。
以前邱行之想一起洗澡都被卫予踹出洗手间,指责他脑子里装着很多黄色废料,今天居然破天荒的主动邀请,还用上浴缸:“你不累?”
“还行。”卫予镇定的笑,可发红的耳朵和鼻子出卖了他,“你累?”
累个屁,邱行之转身努力遏止自己吞喉结的冲动,他在家向来只着T恤和家居裤,脱去只需两秒。
浴缸非常大,邱行之曾经怀疑过搞这么大浴缸是不是让人游泳的,跨进去后才意识到其实根本不大。
水微微有些烫,他摸到卫予的腿,下意识抬头,和卫予对上眼。
仿佛有电流噼里啪啦的来回窜,两人的心跳不约而同加剧、混乱,渐渐融合上粗喘和水流的晃荡声响。
卫予搂着邱行之的脖子,咬牙低声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忘记之前我们说好的?有什么要说,不能放心里憋着。”
邱行之掐着卫予的肩膀,用力抽了口气来勉强镇定:“是我疏忽了,让你受罪。”
他忍着不敢问秦易对卫予做了什么,怕挑起卫予的不安记忆,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冲到医院打死秦易。
有第一次,他居然会让第二次发生。
卫予:“如果他上|了我,你介意么?”
邱行之停下动作顿了两秒:“我更在意你的安全。”没有什么比这个人平安健康更重要,错的不是他,是做这一切的人。
“那你还担心什么?”卫予推了推邱行之示意他轻点,喘了两口,压着邱行之的脖子,让他直视自己开始迷惘涣散失去焦距的双眼,说话断断续续不成整句,“我,我很安全,除了酒醉的后遗症什么都没有。”
邱行之埋头在他脖子处。
卫予顺了顺他湿润的头发,他能感觉到邱行之的不安,在秦易的公寓拥抱瞬间,邱行之在发抖。
他们最开始在一起的几天,邱行之偶尔说那几年怪他没有更加大胆,没有想过和卫予沟通,没有留心去寻找一些他以为的“谣言”来源,云云总总,他都说是自己的错,后来两人更加亲密,经常聊一些以前的事,邱行之已经许久没再提起,昨天的事再次让他陷入那种彷徨无措之中,是长久以来的各种忐忑共同作祟。
他担心很多,但最担心会失去卫予,这成了他本能的焦虑,任何会让这个担心成真的可能性都在他的自责范围内。
邱行之总是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哪怕他们都清楚,没有昨夜也会有以后的某一天,只要秦易想,迟早能找到时机,这不是邱行之如何谨慎小心就能避免的。
邱行之重重留了一口气,背脊绷的紧紧的,笑唇终于有了原有的弧度:“如果我要弄死他,你答应么?”
卫予差点在迷离的神思中呛到水:“你,随便你……你慢点……”
邱行之抛开所有的杂念,耳朵里是卫予近似呜咽的低哼和自己压抑的闷喘,混合着水打浴缸的哗哗声,不断有纯净的水和可爱泡泡溢出浴缸,奇异的旖旎迷乱氛围。
搅乱一池春水。
卫予本就困,被邱行之抱出浴缸擦干净的时候差不多已经睡着了,躺在被窝里呼吸绵长均匀,安静的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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