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晓是没有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的,毕竟在他过去的人生里,从未有人敢于脚踏三条船,而且这个人还是每天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室友,很难不被当成是共犯。
有的时候人会忍不住多想,喻晓此时此刻在这三位姑娘眼里,已经成为了和老大一样的渣男,再怎么也会被按上个知情不报、同流合污的帽子。
终于有个女孩儿开口了,她眼睛红红的,看上去还有些委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姓侯的同时在跟我们仨谈恋爱,但是什么也没说!你是不是心里头在看我们笑话!”
这咄咄逼人的态度,其实已经是此刻被同一个前男友深深伤害的姑娘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态度了。
在三双怒目金刚般的眼睛注视下,喻晓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即使他是不知情的,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把话说清楚,而且还是面对三个怒火中烧的姑娘,一句话说错,他很可能就会成为下一个被打进病房的人。
每到这种时候,他恨不得现在就是那个他注定要死的平安夜,自己眼一闭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那个姑娘又前进了一步:“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你是不是帮凶!”
“嗨!”一道清亮的男声传来,顾临曦单手撑着墙,另一只手上握着手机,冲着向自己转头看来的三位姑娘露出了一个十分得体的微笑,“请问我可以搭个讪吗?”
三位姑娘:“……”
喻晓:“……”
用不着任何的提示,趁着顾临曦制造的这个空挡,喻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老大的病房,走得相当干脆利落。
他直接回到了寝室,今天没有课了,他在床上看了一下午的书,直到傍晚的时候顾临曦回来。
顾临曦还带了两份晚餐,是来自于隔壁音乐校区学生食堂二楼粥铺的皮蛋瘦肉粥,平时喻晓跟他弟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基本都是买的这家的饭。
“我就知道你还没吃晚饭。”顾临曦十分自来熟地将一份粥递给了喻晓,自己也在对面儿的床上坐下,打开盖子就喝了一口。
煮得软烂的肉与白米香气四溢,喻晓饿了一下午,也就没有跟他客气。他通过了上午时被无视的好友申请,将粥钱给顾临曦转了过去。
转账的提示音想起,喻晓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没有被为难吧?”
“没有。”顾临曦知道他在问什么,“寝室刚换,还没人知道我也跟老大住一块儿,也就没被一块儿当成渣男。”
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当然三位受害者的微信号我也没有加。”
喻晓:“……”所以这种事儿跟他说干什么?
喻晓又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老大在哪儿住院的?”
中午他俩要上课走得急,这顾大少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添加仨室友的手机号的,倒是喻晓的Q\Q号早在上学期就暴露了,他又懒得换,顾大少想找到他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顾临曦道:“就在咱们上课的时候,咱们亲爱的室友侯磊函同学遭受三个女友的连环殴打的事情,已经在学校里传开了,从前因后果到他住的医院与病房都被人扒了出来。”
“……”喻晓问,“你是怎么做到一边认真听讲,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
顾临曦如实回答:“咱们学校的八卦网还是很强大的。”
然而,在此之前喻晓还并不知道他们学校存在八卦网这种东西。
顾临曦继续说:“说起来你在学校里也很有名,有几个群里的小姑娘平时就喜欢说些跟你有关的话题,连你上课开小差看的是什么书,和上食堂会点的粥都了解过。”
喻晓看了看手里的粥碗,眉毛轻轻一挑:“群?”
顾临曦点点头:“咱们全校已知的大型八卦聊天群一共二十三个,其中微\信群十四个,Q\Q群九个,我全都有!”
他还十分自豪地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某个聊天软件,“他们不接受搜索,我把你也拉进来吧!”
喻晓:“……”
这几天还算是风平浪静,老大还在住院,其家人对儿子脚踏三条船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也并没有追究动手的三位姑娘的责任。
老二的学院在为几周以后的文艺演出做准备,只有晚上会回到寝室。
喻晓在将顾临曦摆到他桌子上的那副自画像收进了床底之后,就再没有被这人打扰过,日子过得十分安静,就好像从来没有多出过这么一个室友。
一个星期后,喻晓再次接到了他弟的求救电话。
夏阳哀嚎一声:“刚才我又遇到那个姓顾的了!”
喻晓声音很轻:“他把你怎么了?”经过一周的相处,喻晓其实已经将顾临曦从危险人物名单中划除了。
夏阳道:“他只要一见到我就问这问那,从流行音乐的发展史聊到了文艺复兴三杰,还说我十分具有浪漫主义热烈、奔放又富有运动感的气质!”
喻晓问:“有什么不对吗?”
夏阳说:“可我明明走的是现实主义风格啊!”
喻晓:“……”
“而且他总是向我打听你的事儿,还问我你喜欢啥,有什么兴趣爱好,或者偏爱哪一种风格流派。”夏阳说,“你放心,我可是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透露给他的!”
“……”喻晓,“亏你还能发现他在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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