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乡垂眸,见那所谓的“夏洛克夫人”,颜色艳丽,层层累累绚丽夺目,整体呈现杏黄色系,背面金黄边缘粉红,隐隐透着苹果和丁香的混合香味,被苍翠的叶片映衬着,果然像极了一位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绝代美人。
他不禁嘟囔了一句:“是挺好看的。”不过,比起眼前的人,还是差得远了。
白檀却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道:“可惜,这株夏洛克夫人生病了,不然肯定会更加漂亮。”
陆乡跟着他们进进出出这么久,耳濡目染的,多少也了解了一点花木生病的表现,闻言疑惑道:“生病?怎么看出来的?”
白檀叹口气道:“夏洛克夫人是重瓣花,每朵大约四十一瓣,这一株只有不到三十瓣,说明发育得不够好,开花时后力不继。”
陆乡:“???”
植物病理学的学生都是魔鬼吗?连人家有多少瓣都要扯开数一数?
他放弃了跟白檀培养共同话题的念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水递过去,“喏,喝点吧,小心中暑。”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不远处,依附着山坡走势而建的花田里,传出一道锐利高亢的尖叫声。任真真衣衫不整,连滚带爬地从花丛里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嘴里还骂道:“滚开!离我远一点,滚开啊!”
散落在四周的学生们立刻集合过来,就连原本在花田里施肥的村民们,也一脸莫名其妙地聚拢,七嘴八舌地问道:“咋了?到底咋了?”
任真真抖着手指,指着后面道:“孙文宇,孙文宇他……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大家正惊疑不定呢,就见得孙文宇手脚并用地爬出来,嘶声道:“救我,快点救救我啊!”
陆乡虽然顶顶讨厌孙文宇这个人,但是超强的职业素质,还是让他第一时间走了过去。这一凑近才清楚为何任真真会失态,只因孙文宇不知怎么了,全身严重浮肿,脸上、手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红斑,有的还开始流脓,看起来真是恶心极了。
不等大家察看完毕,任真真就慌手慌脚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千万不要是xing病、艾滋病,不会传染给我吧,怎么办,我完了,我们都完了……”
孙文斌正提心吊胆,后悔不敢玩得那么开,听到任真真的话,直接炸了,口不择言道:“你个臭□□好意思说我?我看根本就是你自己有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得那些事,天天陪这个睡那个的,贱!”
两人这般没头没脑地乱嚷嚷了一通,周围人听了不禁也慌乱起来,生怕孙文宇真是得了什么脏病。
那边陆乡脱了套头衫,缠在手上,充作临时性手套,将孙文宇快速翻看了一遍,冷静道:“他昨天晚上溜出来找你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应该不是长期蛰伏性的疾病。”
“你,你怎么知道他出来找我了?”任真真听到孙文宇可能不是患了传染病,稍稍稳定了一些,顺势反问了一句,过来一会顿悟道:“难道,难道你跟踪我们?”
陆乡懒得跟任真真废话,对白檀道:“先把人抬回去吧。”
他们问老乡借了一副担架,将差不多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的孙文宇给抬回宿舍,白檀留心看了一路,道:“我看孙文宇这个样子,应该是花粉过敏了。”
李老师赞同:“对,他这个反应,跟我以前一个花粉过敏的学生一模一样。”
陆乡还是不放心:“孙文宇没说过他花粉过敏啊。”而且以大少爷惜命胆小的架势,如果自己花粉过敏,怎么可能还会选植物病理学专业?
白檀解释道:“这个不奇怪,很多人都是潜在的过敏体质,有人对轮胎过敏,有人对鸡蛋过敏,还有人对食盐过敏,对空气过敏呢,一般进行过敏测试时,只会检测常见的类别,不可能面面俱到。而且,就花粉来说,对玫瑰花粉不过敏的人,遇到月季花粉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甚至就连不同种类的月季花粉,是否会造成过敏都很难说。”
陆乡听了若有所思,沉默着点点头。
孙文宇浑身上下肿的厉害,嘴巴更是成了香肠,说句话都困难,本来就小的眼睛直接眯成一条缝,抬他回来时,见孙文宇一言不发,所有人都以为他睡着了,直接给孙文宇盖上被子就不管了。
正默默听白檀说话的孙文宇:“……”
因为长青岛上鲜花遍地,往年也出现过游客过敏的案例,大家应对这种现象驾轻就熟,直接拿来了一瓶抗过敏的药剂。
那药剂是密封包装,白檀和陆乡检查过后,就给孙文宇喂服了。
然而,不知道是药不对症,还是孙文宇体质太过脆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孙文宇的过敏反应反反复复,时强时弱,折腾得他险些丢掉半条命。
孙文宇可不是个敢于直面危险的人,他早就想落荒而逃了,无奈给家人去了电话后,家里人说最近生意特别忙,没有精力过多关注他,而村长又说台风来袭,海上不太平,附近的船手们都安安生生地窝家里睡觉呢,想走也没船。
关于这一点,孙文宇通过手机搜索,得到了验证,他就是再想离开,客观条件也没办法。而且,通过上次的事,孙文宇也了解到,自己每回单独行动时,陆乡都会偷偷跟上来保护,一般人很难近他的身。
当然,像任真真这种货色,是孙文宇自己上赶着偷腥,陆乡拦也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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