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关掉视频,秦爱爱就听见走廊里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但幸运的是门宽有限,路怀星检查了一下弹药,从实验员的尸体上捡起弹夹,并且命令秦爱爱:
“去拿把枪。”
枪都和地上的死白大褂滚成一团,秦爱爱哆哆嗦嗦走到一滩紫血旁边,犹犹豫豫。
路怀星气势凌人地扫了她一眼:“捡起来,枪会咬掉你手吗?”
“我我我——”秦爱爱都给吓结巴了,她觉得比起那些怪物Alpha,面前这个喜怒无常、瘦弱但很凶的青年才是真正意义的A啊,他现在这个暴躁状态难不成是发情期到了吗?
她立刻甩甩头,甩掉不合时宜的想法,辩解:“我不会用啊!”
“扣扳机就行。”路怀星转过身懒得看她,“别瞄我,其他随意。”
“哦!”秦爱爱哭丧着脸,捡起黏糊糊脏兮兮的枪,双手握着颤巍巍对准了门。
门轰然洞开,但秦爱爱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只见那冷着脸的青年飞身冲上,像狼王扑向羊群,挤进来的白大褂们霎时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
刀刀见血,路怀星大开大合,动作酣畅却准确地往动脉上切,一点迟疑都没有。空间比较小,试图射击的都被路怀星用它同伴的胸口堵了枪眼。
秦爱爱不抖了,自语:“这是只需要我在旁边喊加油吗?”
但忽然间,路怀星的动作迟滞了一下,他的身体一歪撞上墙壁,嘴唇瞬间褪尽血色。一个白大褂当即兴奋大吼,砰砰砰三枪,路怀星侧身闪过第一枪,但第二三发接连擦过他右肩头,一捧金红的血花绽放。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偶像出身的秦爱爱海豚音发挥最好的一次,她举起枪,按照路怀星说的,扣扳机,别打自己人,其他随缘。
一阵密集的射击过后,路怀星低哑的声音打断了她:“你家里过冬缺蜂窝煤?”
秦爱爱张着嘴大口抽气,子弹的惯性把那倒霉的白大褂怼到了墙上,被路怀星击杀的敌人往往死得干脆利落,可撞在秦爱爱手里这位简直是遭受了非人折磨,满身透明窟窿跟个人形筛子似的。
人形筛子从墙上缓缓滑落,路怀星躲了一下让它滚到一边,又用枪二次确认了地上没有还能喘气的。
“走。”
秦爱爱忙说:“等等,你在流血!”
“走。”路怀星不为所动。
眼尖的秦爱爱发现了他失手的原因——他原本平坦劲瘦的腰腹现在突兀地隆起,以至于他需要在奔跑时用左手扶住。
“为什么路哥你肚子这么大了?”秦爱爱惊恐。
更让她全身血液逆流的是——她觉得路哥的肚子里面在动。
文诤远看见路怀星的时候也是这个疑惑:“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看起来至少六个月?”
路怀星冷冽的目光扫过,文诤远立刻闭嘴。
防卫官已经去寻找被抓走的选手了,他自己缩在柜子里藏着,路怀星开门时他警惕地举起了枪,却被路怀星的脸色和小腹惊住了。
但当事人的反应过于冷淡,就像那臃肿的腹部不是自己的。他抽走文诤远手里那张纸,扬了扬:“地图?”
“那话唠小孩画的。”文诤远说,“这座建筑的通道会变形,他给标记了位移顺序和时间,这是出口。”
罗小北的字和人完全是两个极端,徒手画的直线精准笔直,每一个转角角度清晰明了,连备注写那几行字都是端正小楷,路怀星扫了一眼便还给了文诤远,径直向外走。
“你不应该剧烈运动。”文诤远说。
路怀星冷漠地回答:“杀个把怪物,不算剧烈。”
文诤远没好气儿道:“行,一会儿我会给你做心肺复苏的。”
这份地图非常好用,小白楼的结构又改变了三次,走廊位移房间串位,但罗小北早早计算出了移动轨迹的规律,路怀星简单一分析,就重新找到了正确的路。
门口没有警卫了,不知道是不是在里面搜傅重明。
校园里依旧是一片迷人夜色,微风吹拂,深夜的美梦在宿舍区飘荡。
文诤远:“傅长官说实验楼里的怪物趁乱跑出来了。”
秦爱爱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刚杀的都是Beta。”
这是生存场的标准套路,某种威胁生命的东西正一点点占领世界。
文诤远看着宿舍楼,捂着嘴病恹恹地说:“难道其他人真就这么舒舒服服睡觉了?”
他们虽然没有带其他选手,但这毕竟是危险的光塔比赛,他们真的会作息这么健康?
“大概怕灯光引来潜在危险?”秦爱爱分析。
“上楼。”路怀星简短地说。
一进楼门,所有人脸色骤变。
楼道里不再干净整洁,原本温馨怡人的宿舍楼充满腥咸的味道,文诤远摇摇欲坠,一阵阵压不住的恶心,秦爱爱小声尖叫了一下,脚下踩住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路先生,你没事吧?”文诤远伸手托住路怀星的胳膊,他感到身旁的青年轻微摇晃了一下,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哼,但他却推开了文诤远的搀扶。
地面和墙壁挂着灰白的粘稠物体,整个楼道不再像个单纯的建筑,文诤远掏出手术刀,一边干呕一边戳起地上的粘液,认真观察了片刻说:“筑巢,这些怪物在筑造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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